第四章
周日晚。
黄玫瑰酒吧静静流淌着悠扬的小提琴音乐，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虽然不算响亮，但已经足够吸引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婀娜走进来的，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黑色的短裙，修长的大腿，红色高跟鞋，大波浪卷，暗紫色的chocker系在脖颈处。
他的漂亮没有俗气，也没有青涩，长相成熟艳丽、气质却清丽脱俗，眼下一颗美人痣。
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去搭讪。
“长岛冰茶，谢谢。”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略沙哑的，低沉的音调。
酒调好了，余悟真接过来，酒保微笑着说：“您的指甲真漂亮。”
暗红色的指甲涂得均匀又细致，确实值得夸奖，余悟真礼貌地回以微笑，只略微抿了一口，就拿在手中轻轻摇晃，看着杯中的冰块。
酒吧的灯光暗下来，准备要换乐手了。
也就是暗下来的那一瞬间，清脆的一声打火机按下的动静，吸引了余悟真的余光。
打火机被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点燃了一根香烟，灯光也亮起来，照亮了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余悟真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
卓然？怎么会？清吧门口的未成年禁止入内牌子还是刚刚亲眼所见呢。
卓然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中他锋利的眉眼带着冷酷和凶悍，与那个时常发呆、气质沉静，昨晚还陪着他在夜市上笑闹的少年大相径庭。
完全变了一个人。
对方低垂的眼眸倏然抬眼，像一枚冷箭直直地射过来，余悟真一惊，下意识地避开眼。
什么也没有发生，卓然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没认出他。
既然没认出来，那不妨大胆一些，余悟真拿起酒，身姿摇曳地朝卓然走去。
“你一个人吗？”
卓然抬眼，入眼便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再往上，漂亮的、浓妆艳抹的脸蛋微微带着笑意看着他。
令余悟真意外的是，卓然对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掐灭了手中的烟，说：“不好意思。”
这四个字说绝情也不算绝情，说礼貌也不算特别礼貌，向来都是拒绝别人的余悟真饶是掌握了一百种拒绝方法，也从未发现还有一种拒绝方式能让人不上也不下，独自尴尬了一会儿，又蹬蹬蹬回到吧台处。
不知道为什么耳朵有些热，余悟真看着手中的长岛冰茶，自言自语道：“连我都看不上，他还看得上谁。”
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一个粗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迎面的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
“呦，小妞喝的酒挺烈的，跟哥哥也喝一杯啊。”
来搭讪的人满身酒气，拿着两杯酒，其中一杯晃荡着往余悟真跟前怼，余悟真眉头轻蹙，站起来转身便走。
手臂却被一把拽住，对方的神色陡然暴戾，“我叫你喝就喝！”
余悟真勾起一个迷人的笑，接过酒准备倒扣在对方头上。
“她凭什么听你的？”
卓然插着兜慢条斯理地走过来，高大的身形让对方的气势瞬间弱了一截。
“关你什么事儿？爷请她喝酒，又不是要她的命，来酒吧装什么贞洁烈妇？”
卓然一把抽回余悟真被抓紧的手，挡在他面前，闻言笑了，“那我也请你喝。”
被卓然挡在后边的余悟真见他拿起了吧台上满满的一杯酒，又见周围似乎有对方的同伙逐渐靠近，连忙摁住他拿酒的那只手。
“别冲动，他们有很多人。”
卓然不为所动，出其不意猛地捏住那人的脖子，跟抓小鸡似的，把烈酒硬灌到他的口鼻里，再狠狠两个耳光刮过去，这么大一个男人直接被扇趴在地，半边脸高高青肿起来，嘴角出血，涕泗横流，晃着脑袋半天回不过神来，用手颤抖地指着卓然。
余悟真吃惊地张大嘴巴，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拉着他要往外跑。
“快跑！”
已经来不及了，四五个混混恶狠狠地拎着酒瓶和椅子围上来，这时酒吧老板终于现身了，身后带着一帮壮汉保安。
他冷冷地对地上的男人说：“齐大少爷，咱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菩萨，送客！”
“老板……”
那帮人被赶了出去，酒吧老板看了过来，余悟真拉着卓然过去要解释，毕竟是他们先动的手，可卓然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刚才对无赖都气势汹汹的老板对卓然却露出一个客气的笑来，不仅没有追究，还带着歉意说：“实在对不起，今晚您和您的女伴酒水全免，想点什么尽管吩咐……”
“卓然，别跟他客气，好不容易周末了还遇到这么扫兴的事。”
门口又来了一帮人，为首的那位容貌清秀阴柔，矮小却虎背熊腰，笑意吟吟地搭上卓然的肩膀贴着他坐下，老板见了他，神情更为恭敬。
“没有什么比你迟到更让人扫兴了。”卓然把长腿交叉起来，神色淡然。
余悟真趁势也坐到卓然旁边，柔声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