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大步流星向他走来,额头还有细密的汗颗,像是长途跋涉了一番,喘着粗气问:“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来警局了?”
周正戚扯了扯嘴角,“我过来领东西。”
陈朝见他拿着个黑包,目光灼热,疑惑道:“领东西?”
“哦——”周正戚换了一种方式解释:“我在路上碰见有人,把我包拿走了,就过来领。”
陈朝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他:“人没事吧?”
周正戚不语,摇了摇头。
陈朝问:“你吃饭了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周正戚还没想出理由拒绝,听见他说好久没一起了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倘若没有年少那些荒唐事,或许他们会是交心的好兄弟。到最后周正戚稀里糊涂跟着他走了,但一半的原因还在于周正戚对这个人依旧有年少的目光。
少年时的陈朝什么样,在周正戚心里一直是完美而温柔的,就算成年后的他会犯一些普通人都会犯的小错误,那也属于人之常情。而他对陈朝这份独特的目光则会伴随他一生,成为经年累月中的皎皎明月。
与上一次不同,脑子再迟钝的周正戚也能感觉到这一次他们的见面充满了未知,但他尚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未知。
碰见了老友,虽然这个场景不是十分美好,但周正戚自然还是想请陈朝去吃南边路的红薯,他一直记得那家店。
再加上之前那次还是人家请客来着,他既不用耽误晚上的时间能早点回去,又能还人一顿年少的恩情,想到这周正戚心中的忧虑又少了许多。
周正戚一路上还在笑着和他讲那家卖烤红薯的店铺,吃在嘴里甜腻腻的,又软又香,味道别提有多正宗。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到了冬天,这个点路上的灯光都亮了,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地上长长的人影。
陈朝似乎有些疲倦,他看他的眼神明显复杂和纠结,到了店里,陈朝冰凉的手上才被塞了一只热烘烘的烤红薯。
刚出炉的烤红薯捧在手里还烫手,周正戚吹了又吹,两手烫得直哆嗦。
外面的天很昏暗,萧瑟的大街上看不见多少人,两人坐在外面的花坛边,手里揣着几只热乎的烤红薯。
陈朝转头,看见身旁的人拿着公文包,还穿着工作服,就这么和他一起在路边吃烤红薯,眼尾弯弯,咧嘴笑起来浑身带着年少时的稚气,依旧像十几岁的少年。
今年冬天岛春城没有落雪,只有寒风刺骨,街边残花像枯叶。陈朝问他如今还顺心吗。
周正戚抿了抿嘴里的红薯,回答:“挺好。”
“没想着改变?”陈朝握着烤红薯双手止不住打颤,笑起来莫名心酸:“我记得你以前比现在坚强很多。”
周正戚没听懂他所说的改变是什么样,他想不出来,甚至有些懒得琢磨,他只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完了,仅此而已。
但他又想,完了就完了,自己这一生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空气安静了,陈朝的笑有些苦涩:“你还记得以前那家夜店负责人吗?”
周正戚动作一顿,被寒风吹得眼睛发酸。这次他知道陈朝说的是什么,是在他们高中的时候,他们曾经在那家酒夜店发生的所有事,有他们十七八岁挨过的打和受过的屈辱。
四目相对,陈朝说:“他招供了。”
“陈朝。”很久没有这样叫名字了,周正戚的眼皮垂下,声音变得很轻:“你想说什么?”
“去揭发。”
周正戚嘴皮子都在颤,“是、什么?是……谁让他招供的?”
陈朝站起身来,挡住了周正戚面前吹过来的寒风,眼里闪烁着微光,声音穿透了这片风声,他说:“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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