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笔也就算了,那朱砂可是好东西。”
剑修在柜上放下一个小瓷瓶,道,“一成修为。”
老店主顿了顿,呼出浓雾,满脸褶子慢慢扯出一个笑,又闭上眼,似是昏睡了过去。
买好了朱砂和笔,沈侑雪打量了一番唐锦身上的旧衣,带着他去之前书铺对面的布庄,挑了两匹天水碧的暗花绫,经过成衣铺时又停下脚步。
唐锦不明所以地进去,出来时全身上下换了身晴碧色的雅致锦袍,连足袋也是绢纱,剑修从乾坤袋里寻了条从前云游时在秘境里带出的瓷蓝松石发带,给他系上。
突然被打扮一新,唐锦有几分喜色:“妙啊!我竟然也有外观了!”
剑修瞅他一眼,捏着他的手腕,从手上褪下一串很细的桃木手串戴到他手上。桃木手串大概是被他戴在身上温养了几天,有些凉,唐锦仔细看了看,每一颗镂空的桃木珠子里好像都悬着一柄半透明小剑,流光四散。
“这个是……?”
“送你的。”剑修言简意赅,想了想,又道,“等会儿回去之后,见了掌门,记得向他要见面礼。”
“……见面礼?”
剑修点点头,“你是我徒弟,也是他师侄,早就该给。”
唐锦眉头一跳,想起刚刚结下弟子契的第二天,谢掌门锲而不舍地喊着自己师侄,还幸灾乐祸地告诉自己收到了多少挑战。他精神一振,妙上心头。
“好!”
剑修又道,“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
一刻钟后,唐锦从隆兴楼附近的点心铺子,就是白酥烧饼很好吃的那家出来,手上提着一纸包千层雪。
这糖确实费力气,要好几个人合力将糖抛甩、拉扯成入口即化的细丝,然后滚上雪砂般的糖粉,里头又包着一层半溶不溶的甜浆,一块点心看起来小小的,功夫却很精致,雪白粉糯,不愧千层雪这名字。大概也是这个缘故,每日做出来的不多,只能守在这儿等着买。
也难怪剑修特地托他来这里帮忙买了三四块,自己反倒先去另一头采买东西。
他等了一会儿,远远看见沈侑雪的身影随着人流来了,高高兴兴跑过去,没等人说话,手里就先拈了块点心喂过去。
“尝尝?刚做好的。”
剑修镇定自若地低头把他手上的糖吃了,接过纸包,那姿势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唐锦看他脸颊因为含着糖而略微鼓起,联想到以前去隆兴楼时的那份桑仁粥,兴致盎然地问,“你该不是喜欢吃甜吧?”
吃甜的,姓沈,又是白发师尊,以前还修无情道。
Buff叠满了。
如果不是自己修为太低,他铁定就是沈侑雪命中注定的那个压着师尊爆炒得欲仙欲死的逆徒。也不用因为屁股会不会疼的问题烦恼这么久。
不过没关系,以后好好修炼就是了。等到自己打得过惊鸿剑,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剑修慢慢道,“是给你准备的。”
已经开始思考以后要如何上进的唐锦闻言转过脸,剑修的手指碰了碰他的唇角,很轻地摩挲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像是普通地帮人擦了擦脸。
清淡的甜味沾在唇上,是千层雪融化的味道。
“好吃吗。”
明明没干什么,唐锦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当即道:“……光天化日!”
剑修看着他脸红,笑了笑,“好吃的话,回去再尝尝。”
这一打岔,唐锦心乱如麻,脸上的红半天没能消下去。剑修给他系上面纱,又被唐锦拽了下来。
原本脸红呼吸就快了,再戴上面纱就更加难受,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也慢悠悠戴上面纱的剑修,觉得这行为真是莫名其妙。
沈侑雪看了他一眼:“不戴?”
“闷得慌。”唐锦嫌弃面纱麻烦。
剑修倒也没劝他,自顾自地戴着面纱,取出玉简。唐锦认出是早上的那副路线图,画得似乎就是晓镇,沈侑雪认真看了一会儿,带着唐锦找了过去。
那路有些曲折,藏在很深的巷子里。
说是低调,又不像。门口挂着两提极其艳美的灯笼,看着很富丽,唐锦抬头看了看,店名是块绸缎般的木匾,上提着潇洒之极的“鹊桥欢”三个字,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戴着面纱,他露着脸,看起来倒有些异类。
风声里似乎隐隐传来暧昧的笑。
他按捺下心中迷惑,跟着剑修走进店铺。
进去只扫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铺子里无数轻纱从上垂下,将里头的来客遮掩得影影绰绰,雅致的柜子沿着墙铺过去,上面摆满了许多他认识又不认识的东西,即便不认识,木柜上也写着小字,让人知道名字。
最近的是肚兜,亵衣,绸裤。
远一点的柜子上摆着润滑用的脂膏,勉铃,玉势,肠衣,羊眼圈。
还有发簪似的相思柱,挂在墙上的化水鞭,模样好似金丝蝴蝶坠铃铛的娇声缠,鲜红的醉仙绳,用来堵着穴里精水的留君丸,蝉纱衣,垫着后腰的飞燕枕,还有像是奴宠用的颈环。
肚、肚兜?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剑修挑了几样肚兜和绸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