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年修仙,唐锦和剑的感情大有进展!
放着便宜师父暂且不论,他现在算是勉强感受到了那种传说中剑修与剑的羁绊。
他恨不得吃饭睡觉都带着自己的剑。
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属于自己的东西,实在意义非凡。如果不是修为不到家,他本想像沈侑雪那样把喜欢的剑都来个人剑合一藏在身体里。
什么叫剑修,这就是剑修。
玉鸾是柄好剑,剑身轻盈,对手腕的负荷并不重,而且剑形流畅剑筋顺直,划开空气都能听得见飒飒作响,练起剑时尤其能感觉到与木剑的不同。
如果不是还无法做到出神入化,他恨不得连理发都用剑。
这里没有理发师,唐锦的头发渐渐长了。
一开始图新鲜,觉得干脆留长了也不错,可长到一定程度梳洗又嫌麻烦,他只好自己剪,剪得七零八落。
后来还是沈侑雪实在看不下去,说是要帮忙剪发——据说他用剑气削起来又快又准,但唐锦拒绝。
纠结久了,他又每日忙着正经修仙,懒得动手,头发最终还是渐渐留长。
每日晨起他咬着剑修的发带,将睡乱的头发全都拢到脑后扎起来。
扎得手艺太一般,起初总是漏几缕头发,后来好不容易能全扎进去了,又总是微妙地扎歪。
沈侑雪默默注意了许久,想起过去师祖也曾帮弟子们束冠——指望师父束冠是指望不上的,有这个功夫师父宁愿好好保养他的剑——他便伸出手,接过了发带,替唐锦束发。
唐锦看着沈侑雪手里那被自己薅来的剑修的发带略微有些心虚。
被人握住头发梳理,总觉得有些古怪。
大概是因为习惯了短发,现在变成长发不太适应。
而且,沈侑雪打理的头发看起来总显得更仔细,与自己弄的完全是两种样子。
他自己弄的话,只要能弄得清爽些就行了。
如果哪天还包了发巾簪了发冠,跟当天的衣服配成套,那八成都出自于剑修手笔。
唐锦自己试着弄了两次,就因为太麻烦从此放弃,彻底将打理头发的事一并交给了沈侑雪。
日复一日,习惯与此。
这一天练剑结束,平复好呼吸后他坐在屋檐下,摸着落在肩头的黑发,心情颇有些复杂。
“感觉我现在好剑修。”
闻言,正在抚琴的沈侑雪停下了手。
桐木似乎还残留着琴音余韵,在风中渐渐散去。
沈侑雪望着他:“何意?”
唐锦比划手指:“早课,练剑,听你讲道,君子六艺,还要上各种杂学,打坐静心。”他说一句就竖起一根手指,一个个地数出每日活动,面色感慨:“这也太剑修了。”
顺便在心里补一句,性需求全靠手冲和做梦,也非常符合剑修的孤寡。
沈侑雪依旧不太明白,但从唐锦的神色中领悟了大致含义,便只略一颔首,手指轻抚,刚才暂歇的琴音又袅袅而来。
弹的曲子并不复杂,唐锦听着觉得不错。
他的身体跟那些正统修仙弟子不一样,那些硬靠丹药堆上来的修为只能温养身体却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无法在练剑时融会灵气感悟天地。
唐锦自己并不在意,但不知何时起,在他独自练剑时,偶尔便能看见剑修在不远处抚琴。
据说那些曲子师从于沈侑雪的师祖。
琴有雅正之德,能够教化人心。雅乐不分凡人修士,皆能振奋精神,使人不骄不躁,不奢不淫,乃至移风易俗,向善远恶。
唐锦很难听出沈侑雪琴技如何,但就他自己后来用那琴试了试,也就勉强弹出个小星星的水平来看,剑修对琴的造诣应该在自己之上。
当小星星磕磕绊绊地响起时,剑修一贯冷然的眸中难得地闪过一丝笑意,扭过头用袖子遮住唇角。
“你在笑我!”唐锦大怒。
剑修面色平静:“我没有。”
“你分明在笑我!一直没停过!”
唐锦听剑修说起过那位师祖。
师祖对乐理无所不通,吉凶胜败皆在涛涛一弦之间,莫不悉知。
唐锦听完点头,其实心里并没有留下多深印象。
倒是剑修抚琴时有白鹤展翅而来,随着琴音落在身边,唐锦大为惊奇。惊奇完了回过味来又有些不爽,质问剑修在自己练剑时弹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白鹤一样对牛当歌。
剑修失笑:“你无法引气入体,我不过是从师祖学得皮毛,借琴音助你入定归一。”
真的假的,这样都只能算是皮毛。唐锦有些不信。
谈及师门,沈侑雪有些出神。
鹤群集于身边,唐锦从剑修的乾坤袋里找到草籽喂鹤,听他说那位从不出山的师祖。师祖一曲引鹤而来,琴声不绝,玄鹤延颈而呜,翩翩起舞。场面比现在这种白鹤落地歇息更要壮绝百倍。且师祖虽甚少用剑,却能以琴合鬼神,撼天地,一曲兴,一曲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