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飞机时,我猜我今天会邂逅美妙的夕阳。
头等舱是独立的隔间,登机时看到人还不太多。我随身携带的行李很少,略微收拾了一下,准备合眼休息一会。这几天为了一个项目熬夜熬得厉害,三十出头的我就已经感觉心脏快要停跳。好在结果喜人,正逢年底,我便大手一挥放了大家三天的假期。
今年我打算在b市度过新年,阿莫帮我定了常去的酒店,在郊区,方便出门放风。
空乘为我端来了一杯橙汁,我并不打算喝,下飞机之后阿莫来接我,那是个不醉不归的主,我得留着点肚子和他比划比划。于是摆了摆手想要告诉他不必准备吃食。
抬眼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带着透明的护目镜和口罩,制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饱满的肌肉。我眯了眯眼,决定接过这杯橙汁。
大概是哪里见过他,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可是昏昏沉沉的大脑不足以让我勾起记忆。
“先生您好,这是菜单,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过仅仅算是个空乘的一般音色,没有什么记忆点,“谢谢,我今天不需要了,但是平飞的时候,麻烦你把我叫醒。”今天的夕阳很好看,我不想错过,准备留下几张照片。
他应了一声,然后帮我摆了行李和鞋子,调整好座椅,我记忆力一向很不错,但是还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好在我没什么执着的好品质,合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三天时间,我打算和阿莫喝一顿酒,然后蒙头睡上一整天,第二天去郊外爬山,第三天……我的行程太无趣,连让我继续想下去的兴致都没有,直接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还不错,迷迷糊糊似乎做了一个梦,眨眼间我已经被人叫醒。
我皱着眉头,醒过来看到夕阳,才想起来是我非要人叫醒的,于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夕阳啥时候不能看,转念一想,这么漂亮的云,还真的只能今天看。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既不会构图,也不会调色,靠着现在越来越发达的科技,竟然也得到几张不错的照片。
瞟了一眼身边的空乘,似乎觉得他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是圈里人的那种奇怪,仿佛屁股被打肿了一样。我当年在b市的时候,玩过几年的圈子,阿莫是我相处时间最长的sub,他的屁股被我抽成青紫色时,就是这副样子。
这个信息让我突然想起来他是谁,b市郊外的那个bdsm主题酒吧,五年前阿莫第一次带我去的时候,我俩看过一场公调,辗转在鞭下的那个人就是他。他的圈名很好记,阿泽,我叫靖方哲,和我的最后一个字很像。那时他的穿着,应该也是笔挺的衬衫和西裤,带着眼罩和口笼,双手被吊在上方,背后被甩了无数的鞭子。
说来他还是我进圈的领路人——我对鞭子产生了兴趣,学会使鞭子成为了刑主,答应了阿莫做他的dom。
怪不得他护目镜和口罩武装齐全,我还觉得他熟悉,感情第一次见他就是这副模样。我不禁起了一点坏心思,“阿泽?”,我试探着叫他。
他眼里都是诧异,但是却没有否认的意思,我确信了我的记忆没有出错。
我和他说:“一会下降的时候,要记得把安全带绑紧一些,双手交叉放在腿间,我会监督你的。”
一般人听到我这么说,大概会以为我脑子有点毛病,显然这个小空乘不是一般人,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羞赧。
“先生……”声音总算特别了一点,带着好听的柔软,我猜到他不会对我的冒犯生气,于是打算更露骨一些。
“好好听话,表现好的话帮你教训你的屁股。”我压低声音,话音刚落,便看到他的腿间肿起来鼓鼓囊囊的一团,他眼睛中甚至泛起了一点点水雾。
真是个小可怜。
我把手机调到了通讯录,示意他留下电话,他扫视了周围,迅速敲了一串数字,还给了我一个备注,秦。我笑笑,关于美丽夕阳的邂逅,原来是这个小空乘。
我试图分出一些心思盯我的猎物,但是瞌睡袭来难以抵挡,头一歪便睡过去了。
落地的时候,我和小空乘眼神交汇,向他扬了扬手机,示意我会联系他。
阿莫来接我,带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我来b市的时候,他总是帮我打点得很好,满足我一切磨人的习惯。
“哥!”阿莫冲我打招呼,大冬天也只穿了很薄的一件牛仔外套,头发染成了酒红色。
年轻人就是骚包的很。
我把手提包丢在他的行李箱上,脱下大衣披在他肩上,他试图挣脱,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缩了缩头,笑了一声。
阿莫早在微信上就和我说,家里人给买了一部车,平时开着用,我笑着骂他,真是十足的少爷范儿。现在坐在车的后座,我却觉得比之前来b市的时候,我俩背着行李狼狈地打车舒服多了。
我和阿莫有一年多没见,他今年研究生毕业,没去家里的公司上班,自己找了家公司996修福报去了。当年那个莽撞的青年如今也学会了进退有度,用自己的方式与家里调和又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