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贺函舟是被周奎的呼唤声吵醒的。
周奎见他出了太多汗,以为他又梦魇住了,晃了两下将贺函舟从被里捞出来,人懵懵懂懂地望着天花板和他的脸,缓了几分钟,问道:“……几点了?”
上午九点四十分,贺函舟的魂魄好像离体,飘飘忽忽误以为自己快要猝死,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随周奎下了床,闷闷地喘了口气——腰疼腿疼肚子疼,阴道内一阵阵发麻发热,脚落地时双腿霎然一软,差点跪在地板上,被周奎眼疾手快地扶住,才免去行大礼。
周奎慌张问:“要不要再睡会?”
贺函舟拧着眉,呼吸都发颤,见周奎的反应更是欲哭无泪,无奈地摇了摇头,撑着周奎的胳膊与墙壁站起,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提起步子挪进了卫生间。
房门一关,贺函舟的手就顺着睡裤摸进去,双腿微微分开,手指顺着阴茎探到女穴旁,果然摸到发热的穴口,稍微用力便痛。
大概是弄肿了,走路也有些别扭。他尽力将腿敞的更大些,手指顺着阴道探入,额角的汗落进衣领,他摸索了半天,除了重新分泌出的液体以外什么也没有。贺函舟的眉皱得更深,他昨晚分明感受到深处有什么东西,难不成被取走了?
那东西到底是靠什么交易,又靠什么留下痕迹、从而找到他的?
贺函舟缓慢地喘着气,昨晚周奎离他那样近,都没感受到他的异样,这东西有什么瞒天过海的伎俩?
思绪混乱无比,周奎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贺函舟,没事吧?”
他只得先站起身,将手洗了,处理洗漱后开门出来,周奎刚刚将剩下的早饭热好,肉包子的气味顿时让贺函舟胃袋翻腾,脸色陡然白了一度。
周奎单手拿着筷子,见状问:“不舒服?”
“……还好。”贺函舟不知道怎么解释,“先吃饭吧,你一会有没有补课?”
“没,假期只有一门英语。”周奎放下两碗豆浆,将抽纸推到餐桌中间,“陪你回家?”
“不用,隔壁而已。”
“确定吗?”周奎问,“你要么去医院看看吧。”
“什么?”贺函舟问。
“睡眠,神经方面。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有点神经衰弱了?”周奎吃了两口包子,思考了片刻,“……你很早以前睡眠就不好,你自己知道吗?”
“从什么时候?”
“九岁?”
“……那么早?”
“说梦话,现在倒是不说了。”
周奎认真地想了想。
“——现在哭。”
贺函舟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豆浆倒呛进气管咳了半天,想到昨晚隐秘的性行为就觉得浑身发烧,从脖子红到脸上去。周奎当他是咳的,十分好心地给他拍了拍背。
“我说认真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会的。”贺函舟认真答道,“我以前说梦话?”
周奎点点头:“比较模糊,但听得清楚。感觉你好像是做噩梦了,总在说‘我不想要’。到底是什么?”
贺函舟迟疑了一会儿,也陷入回忆中去。然而寻遍了所有现存的记忆,都没能找到可以对得上周奎所说的梦境的内容,只能摇头:“不记得了。”
“那昨天呢?”
“……”贺函舟沉默了,与周奎对视了许久,尴尬地垂下目光:“……梦到我妈了。”
周奎自觉说错了话,眼神顿时充满歉意。
贺函舟没给他道歉的机会,因为这梦本来就是编的:“吃不下了,你这豆浆也太多了……”
周奎的重点果然被他带偏:“才一碗而已?”
贺函舟笑起来,冷不防又被呛一口,弓着身子咳嗽。周奎不乐:“还敢吃饭走神?”
周家夫妻经营生意,小区外有一个还算可观的店铺,偶尔他二人放学回来的路上,也会在里面停留片刻,再商量今晚写完作业是否有什么活动。
贺函舟还没从昨晚的状态缓过来,走路慢吞吞的,快一点就觉着下半身被内裤和衣服蹭得生疼,一股无名火窜上天灵。周奎当然不知道他这“隐疾”,只当他吃饱了犯懒,或是身体不舒服,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边。
显得有点可怜了。
贺函舟看了他一眼,索性迈开步子,距离与他更近了些,从背后远远看着好像两人挨在一起似的,手臂贴着手臂,时不时撞在一起,贺函舟却无比安心。
周奎总能给人这种安心的力量,从小时候是,长大后的现在还是。贺函舟偷偷去看他的脸,五官比以前要英挺很多,不由想:他说得不错,已经不是七岁的小孩子了,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看周奎……
贺函舟忽然愣了一下。
……他以前是怎么看周奎的?
总不是现在这样,往前回溯几年,周奎是朋友也是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即便只小了他两个月。高中以后周奎不再像之前那样和他疯闹了,大概是意识到他的频繁请假,明白这个发小的身体不是很好,就显得难得的近距离接触更加可贵,比如昨天晚上。
周奎离他很近,近到他没法辨别高潮的原因是侵犯他的肉块,还是简单的只因为周奎搂住了他。
贺函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股寒意爬上脊背,让他打了个哆嗦——简直属于意淫,他的道德观念无比唾弃他的想法,但当他再去看周奎的时候,周奎的视线已经先一步停在了他身上。
贺函舟浑身一僵,心虚感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窥破的错觉。
周奎突然说:“你刚刚听到了吗?”
“……什么?”
“刚才那个姨说的,”周奎道,“隔壁小区死了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家里烧死了。”
贺函舟震惊于他的消息灵通:“这也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