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秋!”
余秋打着盹猛然惊醒,看到一脸担忧的梁茵站在面前。“你怎么坐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阿姨……”余秋起身过猛,眼前一阵发黑。“对、对不起,我突然有点晕,你等我缓一缓。”
笨手笨脚的模样让梁茵既想笑又心疼,她将余秋带到里间的值班休息室,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余秋将五层高的饭盒一一摆在桌上。
“阿姨,我给你带了午饭,还准备了你喜欢的糖水。”梁茵愣住了,余秋趁机偷瞄她身上的护士服。“你穿制服真好看,像恐怖电影里的演员。”
哪有这样夸人的,可梁茵听了只觉得心中酸涩,有些羞愧地垂头:“小秋,阿姨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前些日子我对你太过分了,当时我很慌乱,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余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比较奇怪,但是也有点委屈。”
梁茵被他的耿直逗笑,拉着他的手叹气:“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有错,不该用那种态度让你难过,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舍不得你,可是也……”
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余秋现在已经笃定和薛洺有关。
那天薛洺曾说过,他爱丰洺俊的母亲,他的罪行是被别人施加的,错误并在他一个人身上,还表示他也是受害者。
而梁茵是丰洺俊的母亲,当年似乎没有嫁给过薛洺,再联想她和杨靖荷的关系,余秋能够猜到很多种可能性,却又无法将一切串联起来,总觉得这中间有哪里矛盾。
“阿姨,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一些事。”余秋正襟危坐,神色无比严肃。“丰洺俊小时候是不是有不好的经历?和家庭或者女人有关?”
梁茵的脸上闪过惊惶,吞吐道:“小俊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也的确缺失一些正确教育,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余秋心中疑惑,自己说的严重吗?他只是在用大范围的概括去求证。“我不会看不起他。”
梁茵仿佛被戳穿了想法,心虚地笑了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说我不会嫌弃丰洺俊。”
余秋重复一遍,目光很坚定。“就算他以前是十恶不赦的败类,只要没有杀人放火,我就不会看不起他,假如他真的做了恶事,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知道实情,再去判断该不该离开他。”
梁茵深深看着余秋,似乎被动容:“我现在才明白,小俊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了,还会选择和你一起。”
门外传来喊声,有护士叫梁茵提前做手术准备。
看来今天没什么机会深谈,余秋起身离开:“阿姨你先忙,我不打扰了,请记得吃午饭。”
梁茵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追到电梯口拉住余秋。
“小秋,我承认我对小俊更为看重,很抱歉阿姨这么自私。”她摸了摸余秋的发顶,如之前那般温柔。“不要太有压力,我不会再勉强你了,等我有空会立刻联系你。”
梁茵愿意再见面,对余秋而言已经足够,既然在这里查探不到更多内情,他打算明天去找老板探探风声。
老板和杨靖荷是名义上的夫妻,杨靖荷和梁茵现在又是恋人关系,他一定多少知道点丰洺俊的过去,以及突然冒出来的薛洺,到底和几人之间存在什么样的恩怨纠葛。
刚离开医院大厅,丰洺俊的电话就打来,他仿佛在余秋身上装了眼睛。“你去医院干嘛?是我妈叫你去的?”
余秋此时心不在焉,还以为是梁茵给他发了信息,并未察觉好像自己无论去哪,丰洺俊都能掌握到他的动向。“胃有点难受,来买点你之前帮我开的那种胃药。”
丰洺俊一听快急死了,逼着余秋给他解释胃不舒服的原因。
余秋没好气地说瞎话:“因为你好久不回家,我觉得你抛下我了,我每天吃不好睡不暖,都怪你。”
出差不过一周时间,余秋却觉得好像有数年没见过丰洺俊,话里有真有假,是真的想念。
丰洺俊同样如此,也知道余秋在学着自己说气话,小声嘟囔:“我最近又没说你抛下我,你怎么故意用这种话讽刺我,你真坏。”
余秋懒得和他斗嘴:“你什么时候回来?”
丰洺俊不答反问:“你今晚在不在家?”
那天之后,薛洺一直和余秋保持联络,并且邀约了今晚的饭局,余秋现在其实不怎么想见他,但奈何薛洺表示会给他说一些丰洺俊的过去。
“今晚要接待客户,已经约好了时间吃饭,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筒那边一阵沉默,再开口时丰洺俊的声音变冷:“你不是说我幼稚吗?我偏不告诉你,你开心的和别人约会,还管我的死活?”
余秋知道他记仇,耐心哄了几句:“幼稚我也喜欢,不要闹脾气了,回家要前提前告诉我,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会等你。”
不知丰洺俊是否被安抚,不冷不热地嗯一声,又说了几句才挂断。
晚上七点,余秋如约抵达餐厅包间,薛洺比预定时间来的更早,朝余秋身后看一眼,略微失望地苦笑:“看来小俊不愿意见我。”
余秋忙解释:“不是的,其实我没告诉他,薛先生,我觉得你们之间的误会,我这个外人不应该随意插手,丰洺俊愿不愿意见你,我想先问问他的意见,等他出差回来后我再给你答复。”
薛洺面上的表情是欣赏,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却充满怒意,是没得逞后的不甘。“你考虑的真周到,对小俊也真好,让我有些羡慕。”
余秋想到之前的谈话,脑袋一热,直言不讳地询问:“你说曾经照顾过丰洺俊一段时间,把他当做儿子一样养育,那你有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