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帮忙的同事如约带来了谢礼，并且给余秋牵线了一名客户。
“那位和我的老主顾关系匪浅，是本市连锁药店的总代理，一直想找医疗器械的企业合作。”
他拍拍余秋的肩膀，有点邀功的意思。“人家有意透露，就喜欢踏实肯干手上又没其他客户的人，你简直太符合了，我可是大力举荐你，合作的好别忘了我这个中间人。”
余秋思考了一番，反应挺快。“那你的老主顾才是中间人，而且我不擅长和他们打交道，上次那个主任就对我不满意。”
同事瞥了瞥嘴，嫌弃他不识好歹。“不就摸一下你的屁股，人家是五院的内科主任，出了名的真性情，跟你有眼缘开个玩笑而已，你把他打成了熊猫眼，搁谁面子能挂的住。”
余秋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整个公司就他手里没客户，倒不是没上进心，只是他实在不会说漂亮的场面话，一开口就是气氛终结者。
同事继续游说：“你先试试，联系方式我都给了，说不定你们合拍，以后他就是你的财神爷。”
隔天中午，对方果然先一步联络了余秋，毕竟算是甲方爸爸，余秋认真准备好材料赶去赴约，还从网上摘抄了一些商业交谈的话术，认认真真记在了小本本上，一边小声练习，一边给自己打气。
“您好，我是医疗电子公司的内勤专员，这是我的名片。”
地址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厅，余秋还在投入的背诵，就听身侧传来轻笑。“你也好，很荣幸认识你。”
是个衣着得体的男人，戴着无框眼镜，面相端正，能看得出年轻时英俊不凡，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有成熟男性的稳重自持。
余秋起身弯腰，将名片单手递过去，又连忙抽回来换成双手呈送。“薛总好，我叫余秋，这是我我我的名片。”
他舌头打结了，有些窘迫地红了耳根。
对方的笑容很亲和，扶住余秋的肩膀推回座位，姿态优雅地落坐对面。“不要紧张，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小朋友，可以先将工作放在一边，我们随便聊聊。”
说话拿捏有度且从容不迫，将余秋的紧张消除不少，他没有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将材料一一展示，认真介绍起各类产品。
“薛总，我每天汇总数据，就我所了解销量最好的几类都在这，也比较适合药店兜售。”
男人很有耐心，听完后才礼貌插话：“看来我眼光不错，你果然符合我的心意，我们彼此随意一点，我叫薛洺，可以叫你小秋吗？”
余秋莫名走了一下神，心里默念一遍他的名字，客客气气地说：“可以，那我叫你薛先生，其实我的业务水平很普通，希望您直接提出问题。”
薛洺笑了笑，说很喜欢余秋的坦诚，随后话锋一转：“希望你理解，我的确做了一些调查，医疗器械这个行业水很深，你们公司在其中虽然称不上佼佼者，但内部不乏优秀精英，我听友人提起过，有个叫丰什么的……人气王？但我更喜欢和你这样的小朋友合作。”
在业界内，丰洺俊的名号其实并不怎么响亮，虽然有精湛的业务水平和出众外貌的加持，但他行事过分低调，只有固定几个长期合作的医院高层，一些底细不清的客户，连见他面的机会都没有。
并且许是出自某种私心，那些老主顾从不会将丰洺俊的信息外传，仿佛害怕更有权势的人将他惦记走了。
余秋对丰洺俊的了解，大多来自同事间的口口相传，自然想不到更深一层的内情，一听有人赞美喜欢的人，就觉得自己也跟着沾了光。
“叫丰洺俊，他真的很厉害。”努力藏了藏激动，余秋还是忍不住多嘴几句。“无论对方的要求是什么，就算比较棘手，丰洺俊都能完美地解决处理，大家都这么说，交给他肯定万无一失。”
哪有他这种谈业务的，反倒给客户推销起自己的同事，也不怕到手的单子黄了。
发自内心的喜爱是无法掩饰的，薛洺盯着余秋看了半晌，眼底的笑意加深，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合作方案，还带着余秋到附近店铺走了一圈。
“小秋你……”薛洺瞥见他手上的戒指，有些意外。“恕我唐突，这应该不是结婚戒指吧？”
结婚两个让余秋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没，就是……就是恋人送我的，我不戴他会不高兴。”
薛洺打趣道：“看来你的恋人很霸道，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一种让人有负担的偏执。”
这种时候迎合着笑笑就好，余秋却很没眼力见地反驳：“不会负担呀，那是他的独特之处。”
薛洺闻言沉默，藏在镜片后的双眼闪过暗光，笑容透着厌恶和讥诮，就像确认了什么，并对此嗤之以鼻。
余秋缺乏商谈的经验，偶尔还会犯老毛病，冒出一些生硬的扫兴话，但薛洺毫不在意，他谈吐斯文，甚至会用诙谐的态度调节氛围。
余秋不禁心暖，紧绷的情绪也逐渐松懈。“薛先生，您的ming是哪个字？”
薛洺自带一股独特的气质，忧郁又亲和，沉稳且不失风趣，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经历过磨炼的人物，交换名片这种最基本的社交，他本不该出现什么失误，却直到现在才递给余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