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后,十点钟,鼎盛律师事务所。
云烨怯怯地从何峙办公室退出来,撞上了何意羡。何意羡温和地打招呼:“怎么,又被你叔骂了?他今天情绪怎么样,能坐得下来平心静气谈点事么?”
也许是错觉,云烨好像短短两个昼夜瘦得毫无风采,怨毒阴郁地望了他一眼,接着匆匆地点了下头。
沙发比办公桌矮半截且有十分的距离,来人坐在沙发上就会微微仰视何峙,这会在无形中增加权威感。
两人并非正对而坐,而是斜对。何意羡沉静地摆出来一排文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退伙登记表》一式三份、债权债务关系结清证明、业务办结证明、管委会同意申请人退伙合伙人决议。
何峙走过来坐下,低眸只把退伙决议看了一眼,道:“没有经过我的管委会决议?”
何意羡把手放在一只栩栩如生龙头龟镇纸上,抚了一抚,蔑然笑了:“为什么要通知你,十一个人十票通过,我想就算你双手双脚四票拒绝好像也作用不大?”
何峙的目光落在决议签署页,密密麻麻龙飞凤舞的名字。
墙角一支非洲茉莉,怎么昙花一现地给败了,香气散发着腐腥味。何意羡掩了掩鼻子,笑道:“积点德吧何峙,我劝你不要追究都是谁点的头。因为都是你教我的,票子、车子、女子,什么硬骨头啃不下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继而将一张银行卡置在桌上,两指压着推到何峙面前,何意羡颇为关切地说:“还是说,你在暗示我也要砸钱换你一个yes。”
“你那天听到的内容只是断章取义,危及你生命的事情我从未做过,真真假假你知道谁在构陷。”何峙紧锁眉头。
没有更掘开这个话题,他转而说:“你想换个城市,换个心情,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办派驻手续。内陆,香港,美国,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我永远可以让你风头出尽。所以,今天这些东西我没有见过。碎纸机在那边。”
“今夕何年你也没有数,日期在这里。”何意羡把手机上的日历放大展示,凝视他几秒突然笑了,“我要你捧?”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理解,那就去休息放松一段时间吧。”何峙平静道,“其实,常常我想起你的时候,想到你名字起源的那句诗,‘一心聊自适,何意羡繁华。’或许偶尔回归田园生活,会让你的心境重新变得澄澈,不要让傲慢糊住了看宇宙的眼睛。”
”那何峙你知道吗,我想到你的时候想到什么?“何意羡撑着下巴,搭在唇上的手指动了动,漏出他其实笑个不停。
忽然间,看向何峙的眼神充满尊重:“你正好跟我说乡下,你不该说的,你天潢贵胄你没去过的,但是我五岁以前就在乡下。那里人什么样子你了解过?我想到你的时候,想到那里人恨一个人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就会当街对这个人吐大口大口的口水,很原始人,像猿猴,像非洲猴子。不很神奇么,五岁以前的小孩有记忆?但我想到你,你让我猛然想到这个,你快让我呕得快返祖了。”
壁炉的火焰郁结不发,就如何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