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已经很高挑了,总能将深色的雪尼尔绒西装穿得挺阔漂亮。可是现在站在一级矮台阶上,还得对白轩逸仰脸,道:“来干嘛的?”
淡黄的灯给面容镀了一层柔光,但白轩逸的声调还是那么疏离,说:“送你回家。”
饭局不素,大门稀稀拉拉走出来几个专业陪酒,个个国色。白轩逸说:“看来你到哪里都美女如云。”
林启明本想溜号,奈何心虚极了,听到这话更是警觉,赶忙表态:“白轩逸同志,咱们这可不是公款吃喝,可沾不到餐费超标的问题啊。”
白轩逸看似虚怀若谷,不予评价,只道:“回家。”
何峙却道:“我送吧,我们家住得近。”
但是白轩逸说:“我们回的是一个家。”
空气中的沉默就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有的官员还没上车,颜面工程做足,纷纷对白轩逸点头或者欠身,也算缓解了这窘状些许。
刘院长忙回来拉手问好,结个善缘:“咱们这帮老家伙都是托何律师的福气,才见到白副检察长的佛面,今天晚上不虚此行,不负此良辰美景呀。”
何意羡悦动颜色,忘了装醉:“他是什么佛,他是罗刹娑。”
说的是印度神话里的一种恶魔,罗乞察娑、阿落刹娑,意为可畏、守护者。罗刹娑青面獠牙吃小孩,他们女甚姝美,但男性极丑。
何峙拍了拍何意羡肩膀:“嘴巴这么坏,别人白副检察长一表人才。”
何意羡一直真的就只盯着白轩逸,止不住音调唇角都上扬:“管得着我。”
“上车。”白轩逸的冷淡和威严形成鲜明对比,好像下一秒如果他不同意,就要戴上手铐强制扭送。
何峙没再施难,温和道:“意羡,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白轩逸说:“非工作时间,公务请借调别人。”
何意羡马上踢他小腿一下:“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讲话放尊重点会不会,这是我老板。”
白轩逸道:“我是你哥。”又被踹一下。
大家其实都故意赖着没走,竖着耳朵。本意是想窥探这一对传闻中的异姓兄弟,关系究竟如何,最好是左口袋去右口袋嘛,那就天下太平了。但是厚着脸皮杵这半天,谁也没弄清眉目。
何峙没有计较,笑道:“不早了快回去吧。厨房第二个橱柜左边有解酒药,记得吃。”
“行,那回了啊。”何意羡扬了扬手机,在前后夹击中镇定自若地说,“我代驾到了。”
然后他就这样扬长而去。
侧身坐上车,很快手机亮起一条白轩逸的信息。何意羡这时对司机说话都是温柔的:“慢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