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城丞和主薄又被调走。”沈子清觉得最惨的不是当典史，而是他本是典史，却要被迫管理整座城。被文宗埋没的日子，昼夜混乱交替于记忆中，沈子清不愿详细回忆太多。
“这么惨。”穆流英流露同情，管理者若想经管好一伙小团，即便小团只三四人，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更别说治理一整座城了。
穆流英安慰道：“不过你现在熬过来了不是么，说明你有这个能力。”
沈子清心想：是赶鸭子上架赶出来的，当时我都快崩溃了。
心里地吐槽归心里，沈子清没打算把这种晦涩埋怨向不熟悉的人倾诉。违心道：“还是我父皇信任我，在那种情况下，愿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慢慢的，穆流英带沈子清到操练场，这里有不少士兵正在练习。
郭肖在此等候多时，当沈子清注意到郭肖在操练场边缘时，郭肖正向他们走来。
沈子清视线定在郭肖的腰上。那素腰用腰带勒出美形，宽度比原先还要窄，好似一手便能环绕。军中生活艰苦，加上先前西夜和江乌的仓促之行，想来是又瘦了。
三人在兵器架前汇合，穆流英挑起一把红缨枪，从身侧斜转到背后，介绍道：“这里是军营中的操练场，怎么样，场地很大吧。一般练阵型都会在这里，不练的时候，其他士兵会过来练身手。诶，无名将军和侍卫小哥最擅长用什么武器？”
穆流英歪过脑袋，脑后放下的长马尾跟着斜到一边的肩头，“很明显，侍卫小哥用的是剑。”
郭肖颔首，“嗯”了声。
接下来轮到沈子清了。穆流英问：“无名将军呢？我看无名将军虎口也有茧痕，但你来的时候并没有佩戴什么显眼的武器。”
沈子清不太好意思道：“额……我的武器是扇子。”
穆流英惊喜道：“诶！扇子当武器我只在书里瞧过，没想到真有人用呀。”
“嗯。”沈子清道，“扇子比较顺手。”其实是沈子清体内的周源受早期武侠剧影响，觉得玉树临风的华贵男子以扇为器，更衬自身风流倜傥。
穆流英左手抱胸，红缨枪夹在腋窝那，右手支住下颌，若有所思道：“唔……打仗的话，扇子作用不大，无名将军上不了战场了。”穆流英逐渐自言自语起来，“不过，父亲也没说让无名将军上场打仗。”
沈子清敏锐捕捉到最后四个字，“镇南将军，我想跟你们一样能上场打仗。”
“啊？”穆流英茫然道：“你上场？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沈子清道：“镇南将军说大将军没让我上场打仗。”
穆流英记起来了，“哦，对。我父亲没说，大概是了。”她反问，“无名将军你确定想跟我们上场杀敌？”听她语气是不相信的，沈子清四肢匀称有肌肉，但在布料遮掩下，给人一种纤弱感，难怪穆流英会质疑。
沈子清无比确信，“想。你放心，我会在看完兵书后再跟大将军提这个想法。”
“可是无名将军……”穆流英欲言又止，“打仗、杀敌，用扇子可不行。”
“我会用剑。”沈子清解下悬挂在腰侧的剑。此剑为巫曲剑，是军中将军常用的兵器，比一般长剑短几寸，宽几寸，是柄重剑。沈子清勉强耍了两下，郭肖默默撇开视线，脑子只想到一个成语——班门弄斧。
沈子清自知自己对重剑控制不足，没人喊停，自个收手，窘色道：“我练过剑，不过用的是普通的剑，没这个重。”
穆流英道：“其实你不擅长重剑，可以换其他的兵器，比如弓箭。”穆流英把红缨枪放回武器架上，另取一弓三箭，利落移位。一箭搭上弓，细弦开拉，嘴衔二箭，双目聚神，松指。箭矢呼啸破空射向百步外的箭靶。
嗖——
箭还在空中疾驰，穆流英再度旋身，搭箭射出，复搭箭射出，两个重复性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延。在第一箭射中后，最后一箭离弦而去。
三箭皆正中三个靶心，有士兵为穆流英喝彩。
穆流英对沈子清道：“无名将军要不要试试。”
“额……”沈子清惭愧道，“我还是多练重剑吧。”
穆流英不介意道：“好吧，无名将军要想练重剑，可以找卫将军，他的重剑在营中是最好的。”
沈子清道：“嗯。我会的。”
穆流英道：“好了，我任务结束了，先走了。”
沈子清跟郭肖便回了帐篷。路中，沈子清问：“刚才你是不是笑我了。”
“没有。”郭肖否认。
沈子清不依不饶，“我看见了，你就是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