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啊……”沈蒙嗤笑道,“我只表明让你和姜公子每月十七有温存的机会,其他什么也没说,太子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沈子清吸入一口气,半点半点呼出,平复好心情才说:“结合当时情况,我自认为没误解错。”停顿下,继续道,“难道是我做了让父皇不开心的事?”
“哈哈哈哈。”皇帝捧手炉仰头大笑,饶有兴致,“说说,你自认为做了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恕儿愚昧,并不知何事,单纯这样猜测罢了。”沈子清语气谦卑,但他的表情却是傲睨自若的。
沈蒙小怔,挑起一侧眉梢,笑容从盛转为隐怒,“好啊。既然你不肯先开口,我替你出口。”
沈子清手提食盒微低下头颅,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是在虚心求教。
沈蒙道:“一父一子,同命相连。我有意拉拢你,我们相助一起翻倒太后。你倒好,扭头就像太后示好。该怎么说?我是不是得谢谢你没把我的计划抖出来?”他语出迅速,这些话宛若在他口中嚼过千万次。
沈子清淡定道:“我没有拒绝你的计划,也没同意参与到计划里来。你跟我说的那些,只会让我陷入被动。我会感觉很为难。”
沈蒙轻哼:“这就是你向太后请求的理由。”
沈子清点头,“迟早的。我参与早朝对你的计划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你事先没同我商量,以后我该怎么信任你。”沈蒙义正严辞地指责。
沈子清道:“说起信任,你不也是没把全部计划告诉我吗?”
“哼,哼……呵呵呵。”隐藏在慵懒眼神中的真实暴戾转瞬即逝,沈蒙恢复不恭庸态,“你第一天上朝时,我想好好问你的,结果半途被人打扰了。”
沈子清浅浅勾了下嘴角,“现在说开,应该能化解你我之间的误会吧。”
“嗯。”手炉被丢弃在塌上,沈蒙转动脖子,“我想想,其实每月十七太过规律了,你觉得呢?。”
他话题转的急速,沈子清恍惚一下才道:“那就随时。”
“嗯,反正我也没话可传,把他放我这里,就当给你们增加某种情调吧。”沈蒙边说边往内屋里去。
沈子清重新步入大雪中,身后侍卫替他撑伞。等到那一排矮小房屋处,侍卫照例在外等候,沈子清拎食盒和包裹敲响矮自己脑袋半点的木门。
木门撑开两指宽的小缝,紧接着整扇打开,“太子!”里头的人惊道。
沈子清竖起食指立在唇边,姜云锡注意到外边有侍卫在,收声错开身,让出容太子通过的空间。
小小屋内处处透出凉意,唯独小桌边的炭炉有出小范围暖意。
装在食盒中的点心透过油纸传递恰出好处的温度,沈子清把糕点和茶包摆在桌面,包袱递给姜云锡,内心万分自责,“天冷了,给你带了几件厚衣裳。”顿了又顿,还是忍不住开口,“抱歉,我失言了。”
姜云锡接过来,挤出笑容,“太子惦记我,我已知足。”他认真端详这张脸庞,靠近些,怀抱包袱,一手轻搭在沈子清胸前,语气轻柔问:“太子身子恢复如何了,府中进刺客那晚我无法回去,心里揪的紧。”
姜云锡性格就是这般,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埋怨他人。沈子清心头沉重感越发重,他握住姜云锡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解下蹀躞带上的荷包放上去。
荷包沉甸甸的,略微硌手,它带来的重量让姜云锡错愕掀起眼帘,欲想把荷包交还回去,“我不能……”
“别拒绝。”为了让姜云锡顺然接受,沈子清道,“就当我存在你这里。以后每月我都会派人送一些过来。想做什么都行,等以后你按原数再还给我就行了。”
姜云锡凝思片刻,收下荷包,“我会替太子保管好的。”太子有牵挂自己这份心,姜云锡满足于此。
雪势愈发大,但雪的体积比之前小许多,整场雪显得绵密柔软。
沈子清往宫外头赶去,心里思忖今日所行会不会被身后的侍卫透露给太后。
一路想来,沈子清抬眼,正巧看到一位眼熟的人,往某个方向急行。
“这不是丞相嘛。”沈子清上前挡住急步匆匆的程婪,“今日下雪还入宫,是来见太后的?”
程婪步伐错乱,险些撞上去。他的慌乱在一瞬间结束,草草行礼,“是啊,与太后有事商量。”
“原来如此。”沈子清让出路,作出请的姿势,“既然丞相要去,我陪同你一块如何?”
程婪竖起刁眉,思来想去,态度恭敬道:“可臣要先去御书房递交有关民事的奏折,之后才去太后那。太子若不介意,可与臣先去御书房。”一口一个‘臣’,程婪勉强向傀儡太子屈服。
“啊,丞相也太尽职了,这个时候都不忘惦记百姓,晋国有你这样的大臣真是幸运。”沈子清高声夸赞,似要引起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