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千草多了个职责,要在晋城钟鼓楼敲响前两个时辰叫醒太子。
现在正值春季,寅时的天空早已变得亮堂堂,沈子清坐在院落中间的石凳上,双目闭合,回味刚才被褥里得美妙滋味。
一把黄色木剑横现在他面前,郭肖身着墨色银线飞羽箭袖劲装,鞶革缚腰,束出一身窄腰。黑发高扎,丰厚流畅如绸缎般的高马尾披散在后肩,已然做好陪练准备。
他见沈子清身上的宽松长袍,不满皱起双眉,“太子怎么没换衣服?”
“哦,这就去换。”沈子清懒洋洋应道,轻飘飘回屋换了身能练武的衣裳出来。
练习的武器是两把木制剑,只有常人一臂之长,沈子清略有失望,“怎么是木剑啊?”他还以为能用上真实的剑。等接过木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掂量两下,重新担心自己能否练好。
郭肖没有回应他的话,沉气摆出招式,自顾道:“第一式……”
沈子清赶忙抡起木剑,双腿动的仓促,没找到要点。若此时有旁人在一边围观,定会觉得沈子清照猫画虎。
但这并不妨碍沈子清在换招式空隙里幻想自己拾回武功,未来就能像那些剪辑出来的视频里的古装男神那样潇洒。
结果才两刻钟过去……
“练不动了。”木剑被扔到石桌上,沈子清衣摆一撇,左臂搁在石桌上坐了下来,既觉得无聊也觉得累。
郭肖收敛气息,木剑在一个漂亮顺畅的挽花后,木剑剑尖冲天,贴在背后。平坦额面上的浓眉头紧锁,郭肖心中暗忖太子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糟糕。
练武暂且搁置,郭肖决定先帮太子熟悉内力。他大致讲了怎么运用腹式呼吸的方法,在打坐中慢慢去感受气的存在,然后推动内力运转。
“就这样嘛?”沈子清对这个动作会产生的结果持怀疑态度,眼睛是好好闭着,嘴巴却不停歇,没有一点要认真练习的样子,“坐着就能感受到内力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郭肖耐心重复道:“用腹部呼吸,吐纳。集中精神找到丹田,再慢慢将丹田里的气顺着经脉推到四肢。记住要循序渐进,不可鲁莽。”
沈子清睁开一只眼,“推到四肢后呢?”
“再推回丹田。”柳叶浓眉头时不时拧起,郭肖表情严谨,“如此反复,直到太子能灵活运行内力为止。”
沈子清晃晃脑袋,“哦,我试试。”
听他口气敷衍,郭肖忍不住重复叮嘱,“一定要摒弃杂念。”
所谓内力,在现世里是被电视和夸张化的东西,沈子清初始抱随意心态,按照郭肖的说法让内力一点一点聚集。
打坐开头不是很顺利,许多杂乱记忆不断蹿出,干扰沈子清分心,使他直接把郭肖的叮嘱忘在脑后。
郭肖在旁边观察,见沈子清面色不对劲,转身去内室带出一只碧绿竹箫。不一会,箫声缕缕飘出,音色清丽悠扬安抚躁动者,将微皱的眉头慢慢抚平,逐渐舒展开。
半盏茶过去,沈子清打坐状态逐渐稳定下来,抓住那一丝若即若离的气息尾部,顺着看不见的气慢慢找到丹田。斡旋后,顺着各处经脉向不同方向推动。
辰时钟声遥遥传来,浑厚钟音与箫声掺合在一起。沈子清反转手掌收起气息,动作顺畅到令自己吃惊。
头一回尝试到内力的滋味,沈子清意犹未尽,压不下跃跃欲试得兴奋感,对着郭肖道:“我觉得身体轻了不少。”
郭肖放下竹箫,神色放松不少。
沈子清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你还会吹箫。”
郭肖眼底流过一抹含义不明的光,说道:“萧……是太子教我的。”
“啊。”沈子清怔了怔,他对这事怎么没印象,赶忙圆话,“对哦,我竟然忘记了,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没全记起来。”
守在院外的千草见里头进度结束,让候在外边的仆人端早膳进来,憨笑道:“太子辛苦了,多吃一点补补身子,明天更有劲头。”
三十盘装有精致早膳的小碟摆满了石桌,沈子清吃了一惊,这么丰富,多少有些奢侈,随即问千草,“是谁让你们弄这么多的?”
千草特意加重语气:“是五公子托我为太子准备的。”
“五公子?”沈子清努力回想,记起昨日他好像没见过五公子,脑中对他的印象是个浓妆艳抹满身刺鼻香气而又胆怯男人。
他打了个哆嗦,还未见面就趋于讨厌,懒懒道:“是他啊。”
太子兴致不高,千草收了五公子给地好处,想挽回一下,“其实,这些是五公子跟厨房一起做的。”
沈子清边吃边点头,兴致缺缺,“哦,就他那样也会做吃的啊。”
郭肖正色道:“太子,注意言辞。”
沈子清眉稍一扬,露齿贴到郭肖面前笑盈盈道:“那我该怎么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