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多的藤蔓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腹部,他的腹部发出了莹莹绿光,应该是本就作为生命之树衍生物的木之宝石,正和它的母体产生着共鸣。
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尤利西斯正想鼓起最后的光明圣力做拼死反抗,藤蔓们却丝毫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像包裹圣徒尸身一般,层层将他环绕了起来。
照理说,他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余地,本该窒息而死了啊,为什么他还活着?甚至神志是未曾有过的清明,甚至如此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呢?而他周围的……空气?是未曾体验过的甘冽与清新,比置身于幽深的森林深处更令人心旷神怡。
“因为,现在你已经摒弃了原有的呼吸器官,用你的皮肤、你的身体呼吸,你的嗅觉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才是真正的窒息高潮——进入冥想的境界,触摸世界真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虽然尤利西斯感官松弛,超脱了方才被欲望所困的窘境。但是联想起生命之树对他做的种种,联想起一路上经历的,与自己从小接受的清规戒律完全脱轨的种种。这些都……超脱了自己原本对欲乐的认知,将自己的身体改造得银荡残破不堪,尤其是儿子……有那么一刻,强烈的愤懑与委屈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让着原本隐忍坚韧的骑士,也要忍不住地发泄。
“因为命运。你是那个交汇着因果、被命运之轮选择的人。是命运,安排你先开发肉体、再超脱肉体……像我们这样的源自混沌的生物,基本都有着预知的能力。所以,我早已在此地等你。”生命之树如同喘息一般的声音如此答道,如轻盈的羽毛拂过耳蜗。
此时,尤利西斯眼前的境界又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空洞的漆黑一片,幻化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大门。尤利西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此门就是圣杯的形状。但与他之间看到的圣杯的实体有所区分的是,这道“门”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五芒星的图案,五个尖角的其中之三已经被镶嵌上了水、风、木三颗宝石,右侧与顶端的两角仍然空空如也。此时,大门正中鼓起了一个圆圆的形状,并且裂开了一道越来越大的缝隙,如花蕊绽放,如贝壳吐珠,甚至能看见其中层层叠叠的褶皱与中间圆圆的小珠,似乎在邀他进入。
但看到此等变化,尤利西斯心头又涌上若干不想面对的回忆,愈发不想进入了。
“呵呵,由内而外,自下而上。你不想探寻那首预言诗与圣杯的秘密吗?”生命之树如此诱惑道。
于是尤利西斯进入了这道门。当他一脚踩入,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广渺无际的星空之中,银河如散落的珠玉一般在自己的眼前流淌而过。在这明明有着边际,却又如此深邃的空间里,回荡着一种人世间不曾有的曼妙声响,如水滴不断地滴落玉石,如管风琴敲奏出一个个低沉的音符。尤利西斯的身体在不断飞翔,轻盈得如同春风中的一块浮萍。当他飞近一颗颗未知的星星的时候,发现它们都是庞大无比的球体。球体的表面上旋转、滚动着各种比蝶翼更加五彩斑斓的颜色,仿佛神遗落下的一个个巨大的调色盘。
更为神奇的是,这些星星的球体似乎还是活着的、有生命的。一个球体的颜色变得暗沉,并且不断下坠,最终如同年久失修的牛皮袋子一般炸裂开来,为这空间涂抹上一朵炸开的五颜六色的血花;但与此同时,另一颗微小的星球,也从一颗布满如同血管一般经脉的、如子宫,又如种子一般的生命体中脱出。
这般绚丽璀璨的星球们生生死死,并循环往复的奇景,配合着空灵的音乐,和浮游其中的失重感,竟令人产生了未曾有过的安逸舒适、飘飘欲仙的感觉,甚至超脱了世俗的欲望。
“看到了吗,这就是真正的混沌之海。世人皆以为,混沌之海是在生命之树根须之下的,象征着生殖之力、孳生了世间万物的地下源流。圣杯也是历经地下源流千万年洗礼的神之黄金所打造的。但这只是我们这方世界、这颗星星的混沌之海。真正的混沌之海,其实是我们抬头仰望的这片星空。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世界。它们都是真实的存在。”
“星空,宇宙,不止一个维度。宇宙的真理,也不是通往光明或毁灭的唯一路途。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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