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一天的天气难得很好,听到敲门声出去开门的随从看见门外一群人,顿时愣住了。
乌维沃尔的金发被阳光一照显得格外耀眼,身后是穿着正装的瑞恩以及三名随从,坐在窗边看到这一幕的格雷不禁皱起眉头,他对瑞恩没什么好印象,对跟在这家伙身边的更是直接归为可疑人士。
“你就是我的未来的同学吧?”也不知道瑞恩是怎么说的,乌维沃尔热情地上前和希尔打招呼。
希尔难得停顿了一下,眼神空白,好一会儿才说:“没错,你是?”
“我叫乌维沃尔,是从沙恩国到此来游历求学的,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说着就要跟他拥抱,希尔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转向笑眯眯的瑞恩:“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虽然他最近在学习常人的情感和说话方式,但那稍显冰冷的语气还是让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嘲讽,瑞恩亲昵地搂住矮一头的金发青年,贴在青年耳旁暧昧地说:“是啊。”然后有趣地看着对方抖了抖。
主正在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别人交流,格雷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莫名生出一点不甘,但随即被压下去,他看了眼乖巧地坐在身边的莫妮卡,抬手随意地揉了揉那头颜色稍深的金发,注意到女孩娇小的身躯在颤抖时,心底痒痒的。
而这边瑞恩已经揽着乌维沃尔自然地走进房间找椅子坐下,希尔自然提起了推荐信的事。乌维沃尔把信拿出来给他看,他看一眼就还了回去。
“那么,希尔,”瑞恩故意拖长名字的发音,“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乌维沃尔眼巴巴地看着他和眼前这个有些冷漠的家伙说话,百无聊赖地把玩佩剑上的珠宝。希尔也没和瑞恩交谈多久,说了几句就站起来:“走吧。”
希尔终于见到了雾城的车站。
满眼都是厚重的银灰色,空气中充斥着说不清的气味,前方传来轰隆隆宛如雷鸣般的巨响。格雷之前来过,走在前面过了检票口,希尔有学有样地把票递给检票员,瑞恩走在最后,乌维沃尔粘着他。
轰隆的巨响越来越近,夹杂着“呜呜”声,大风刮来,伴随着浓烟与刺鼻的味道。
祂见到了不属于大自然的伟力,瞳孔骤缩。
蛮横不讲理的火车裹挟滚滚浓烟冲进车站,风刮起等待上车的人们的衣服和头发,终于,那个大怪物停下来了,人们开始登车。
“这位小姐,请您往前走,先生们从这边上车。”
格雷小声对希尔解释:“主,火车乘坐是分为男女车厢的。”然后他看见主瞥了刚才说话的乘务员一眼,就继续向前走,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看见莫妮卡一般,他们一行人就这么找到位置坐下了。
他再一次见识到主的能力,越发恭敬地低下头去。
莫妮卡新奇地左右张望,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车厢内来往的人群,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希尔冷冰冰的眼睛。她慌张地想要移开视线,然而,那双眼睛宛如从一潭死水变成了一汪春水,面容生动起来,眉眼弯弯,嘴角翘起。
他在冲自己笑。
明白这个事实后,她的心砰砰跳动起来,慢慢的,耳朵红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微小变化,天气开始渐渐炎热,今天阳光也不错,就算是格雷也只是想或许该给莫妮卡买点轻薄些的衣服了。
希尔发现代表着莫妮卡的浅金色的弦颜色更深了一些。真奇怪啊,明明没做什么,这个人类却心甘情愿地开始依赖他了。他眯起眼,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感受到几道视线。
瑞恩发现自己有点弄不懂这个新生的邪神在想什么。他和上一位邪神打过交道,并不仅仅是“见过面”那么简单,他亲眼见证了邪神的死亡,那一位由于沾染了过多人间的气息,力量不够纯粹,不够强大才被杀死的。那是个有人情味的邪神,而眼前这个,似乎和右眼所见到的本体一样,毫无人性。
他有些吃不准,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乌维沃尔的短发。不过这一趟出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身边这只小狗就挺不错的,够玩一段时间了,这么想着,他冲乌维沃尔笑了笑,金发青年回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雾城的阳光难得这么好,亮得晃眼,瑞恩想。
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无非就是瑞恩一直锲而不舍地骚扰希尔,然后被无视罢了。
还有个值得一提的就是乌维沃尔对希尔的误解。这个天真的青年似乎以为希尔是个柔弱的天才少年,所以才能年纪轻轻破格受到米斯学院的邀请入学,再加上瑞恩暧昧的态度,他有些嫉妒希尔,瑞恩不得不时常给他点甜头,当然,关于这一点预言家是乐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