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走,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男子轻轻地拉开月星嫣拽着他衣角的手,将她的手放回被中。
他声音清脆而缥缈,像是飘荡在空中,落不下来,却让月星嫣内心一沉,又是一名陌生男子,他也是圣山的神灵吗?
月星嫣一边紧紧拽着被子,一边尝试坐起来,被子下的她,依旧是赤身裸体,只是身心不似昏睡过去前那般被情欲浸透得酸软,更多的是干净舒爽。
她靠在床头,抬眸打量起他。他在她起身不小心露出光滑白肩时,就目不斜视地礼貌朝后退了几步。
“我叫景荀,是圣山诸神名义上的管理者。”与他空灵飘渺的声音相反,他气质肃冷,得体的举止中带着冷情疏离,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重新裹好春光后,审视着她。
“我叫月星嫣,是帝国人士。”月星嫣斟酌着措辞,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不合时宜的,她想起了在之前淫靡的情事中,花杨叼着她的耳垂,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可怕的话语。
……
“想要复活一个人类,需要十二主神各自神力的一部分,星嫣要努力让十二位主神都操上你……”
“你要让神明们都操爽,才行哦……”
……
那这位看起来冷情的神明,她也必须想办法勾引,让他和她做那档子事吗?月星嫣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低下头不自知地拽紧了被子,窘迫而局促。
“我知道你。”景荀挥手唤来一身衣裳,“自然的智慧灵根,在我的血脉里,所以世间的万物我都知晓。”
景荀似乎没有过多在意月星嫣的突然难为情反应。
那衣裳似有灵性,飞到她面前兀自摊开。月星嫣随着动静抬头看了看那身在她面前展开的衣裳,是她喜欢的天青色,上头还错落坠着流光溢彩的珍珠链,显得整件衣裳素雅又郑重。
衣服上面还织着神庙的图纹……
“您是神庙供着的那位智慧神?”月星嫣悄然望着轮廓深邃、身姿修长、立如松柏的年轻男子,难以将他与神庙里那尊留着长长白胡须的慈祥暮年老者形象对上……
“那是我第一次行走凡尘时易容的模样。”景荀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耐心地解释着,“在俊美的青年与慈祥的长者之间,选择后者更能让世人信服神明。”
月星嫣不置可否,她觉得若是当初智慧神以他本来的青年模样行走人间,现在应该信徒应该更多吧。
景荀忽然噙笑,“把衣服换上吧,我带你回帝都。”
他转身缓步离去。
“我在殿外等你。”
这是月星嫣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圣山,这里被云海环绕,高耸的山峰伫立云雾之中,隐匿于世,她能看见雪,能看见林,能听见飞鸟展翅的声音,悠然自得,清幽桃源。
她回头望着自己出来的寝殿,一整面的白色大理石上闪着瑰丽夺目的光,整体建筑细腻而富丽堂皇,她望不尽殿的整体,云挡住了。
“喜欢的话,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景荀没有回头,悠悠说着。
月星嫣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人类一旦踏入圣山,将终身困在圣山,此后除非神明允许,才可离开圣山,只是离开圣山不出三日,就会暴毙身亡。”景荀平静地叙述着,“你还不想死吧,月小姐。”
“我不知道会这样……”月星嫣内心惊骇,对太阳神照尘的恶劣程度有了新的认知,“从前,他也是这样骗其他人类吗……”
“照尘是十二主神里,最不会骗人的神了。”景荀停住脚步,指了指右边远处那一片飞流直下千尺,水声震天的山间瀑布,“只是他这次太胡闹了,我罚他和花杨在那里,你要去看看吗?”
月星嫣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二人,没来由的狼狈与羞耻吞没了她。
她有幻想过自己美好的良宵初夜,是与顾司濯的温柔欲望交织,而不是与两个近乎陌生的男子同时做爱,而且他们还那么凶,她次次都哭着失神过去,他们仍旧咬着她不放。
“那先回去帝都吧。”景荀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为她系上了一条红绳,“神明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月星嫣振作了起来。
她要让刽子手迟凉付出代价,替枉死的顾司濯报仇。还有那条对她不怀好意的死神看门狗,也必须得到惩罚。
迟凉第一次进入到帝都神庙深处,这里向来只有高层才能进入,他满不在乎地看了眼那座巨大的苍老智慧神神像,嗤笑。
“迟凉,你来得太晚了。”一手扶持迟凉上位的高官拖着被酒色掏空的皮囊,拍了拍迟凉挺拔的脊背,“事情有眉目了吗?”
迟凉笑着将高官需要的口供拿出来,递给高官的秘书,“您放心吧,人进了刑狱司,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我的掌握中。”
高官满意地走了,留下迟凉冷着脸拍了拍自己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老东西,迟早有一天你整个腐败的家族我都要连根拔起,让你在牢狱里痛苦着呻吟死去。
啊对……那小丫头的家族也有点牵连呢,不知道她会不会难过呢。
不过迟凉想到少女的私生女身份,又觉得她大概不会同情自己的家族,毕竟如果不是有顾司濯未婚妻的身份,她恐怕早就在无人的角落里枯萎了。
那现在她没有了顾司濯的庇佑,又能撑多久呢……迟凉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教宗大人来了。天哪,真的是教宗大人。”嘈杂的人群声音由远及近,迟凉看到主殿里的一众高官随着神庙主教们走出来,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车辇缓缓驶来,停在院中。
而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皇帝,虽然看似冷静,但被仆从扶着的手微颤着,眼神里掩盖不住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