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厨房拿粥回来的那一会儿功夫,床上的美人已经靠着床头在等待中睡着了。
于泽将手上的热粥放在了床头柜上,上前给美人调整了下睡姿,让美人能躺平了睡,睡得舒服些。
盖好美人的被子,于泽看着哭肿了泪眼、无害又脆弱的他,心中思绪复杂。
虽说他已经选择了原谅沈叠舟,但很多事情真的是简简单单的原谅就能揭过去的吗?
现在的他仍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叠舟,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俩在一起的未来。
于泽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美人的额头。
还有一点点热度,离退烧应该快了。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热粥,于泽打消了强行喊沈叠舟起床吃饭的念头。
哭确实耗费体力,这家伙大抵是哭得一点力气都不剩了,如此一番折腾睡死了很正常,让这家伙继续睡着好好休息吧。
……
沈叠舟一觉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于泽睡醒起床,刚坐起就看到病弱得本该躺在床上好好静养的沈叠舟正拿着好几件衣服站在镜子前比划,像是在纠结该穿哪一件。
……这家伙应该还病着吧,这是在干嘛呢?
于泽揉揉睡得有些胀痛的脑门,在思索中组织起了“病号应该有点病号的自知”的劝说之词。
先一步开口,沈叠舟在发现于泽醒了后立马拿着衣服站到了他的床前,认真地询问道,“你觉得我穿哪套比较好看?”
思绪被打断,于泽的注意力被沈叠舟引导到了那些备选的衣服上。
就沈叠舟的脸和身材而言,穿什么其实差别都不大,哪怕是披个麻袋也能风姿卓越到似天边清月那般遥不可及。
他手上的那些衣服每件都很能衬他,就是看上去不太像是平时会穿的那种类型。
“你是有什么特别正式场合要出席吗?”为了更好的给出沈叠舟想要的参考意见,于泽问道。
“嗯,”沈叠舟咳嗽着颔首,“很重要的场合。”
看着沈叠舟那张病容未褪的脸,于泽下意识地想劝他别去了,但那双皓眸里的坚定却令他打消了阻拦的念头。
沈叠舟带病也要去做的事情他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病了应该休息——他善意的相劝对于沈叠舟来说或许不仅毫无意义,还会给本就已被病痛折磨的人增加心理负担。
“黑色的那一套吧,气场更强些。”于泽一边下床一边看向了床头柜,“早上的药吃了吗?”
沈叠舟换衣服的手一顿,“没。”
倒了杯温水,于泽将玻璃杯和药一起递给了沈叠舟,“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有。”接过药就着水一口吞下的沈叠舟不假思索地答道。
啊?还真有?
觉得自己脱离社会太久已经与废人没差别了的于泽有些诧异。
……
…………
十一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于泽穿着沈叠舟给他准备的正装坐在荷国的婚姻登记大厅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左手边精心打扮过、盛装出席的沈叠舟时不时掩唇轻咳,在轮到他们前认真复查着准备好的材料;右手边的菜包脖子上的皮革项圈被换成了黑色的西装领结,圆滚滚的猫脸上茫然恍惚的表情和挨着它坐的于泽如出一辙。
这家伙强撑着病体也要去办的重要事……就只是和他领个证?
他昨天是答应了沈叠舟没错,但、但这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于泽扫了眼沈叠舟手里的材料,厚厚的一摞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一两天里能准备好的。
护照、身份证、婚姻状态证明?
定睛仔细看了几眼沈叠舟手里材料的具体内容,于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家伙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能弄到他的这些私人证件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更别说有些证件比如说护照,他根本就没有办过,沈叠舟在他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也办好了——沈叠舟手眼通天的程度完全超出了于泽的想象。
正常来说这种国外的婚姻登记都需要提前预约,如果沈叠舟是按流程预约的话……这得是多久之前就开始布局这件事了?
病倒成那个样子,也是沈叠舟早就计划好的吗?
宛若在树荫下乘凉的兔子突然察觉到了头顶遮天蔽日的巨蟒,食物链中所处位置的巨大差距显而易见。
于泽的后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看向沈叠舟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惧意。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沈叠舟抬眸对上了于泽的双眼,像是没看出他眼底的害怕,柔声问道,“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