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守在沈叠舟的床边一直到晚上,中午的时候沈叠舟体温退了大半,但人一直昏睡着没醒。
听到琐碎细小的声音自身侧传来,于泽暂停了手机里正在观看的视频,放下手机上前扶了一把正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想坐起身的沈叠舟。
见沈叠舟抬手,于泽以为他要喝水,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
水杯才刚递到一半,于泽的怀里就多了个沉甸甸热乎乎的大家伙。
病弱到起身都费劲的沈叠舟努力地抱紧了于泽,像是只怕被主人抛弃、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这家伙不是要喝水吗?现在这是干嘛呢?
于泽拿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很是茫然。
眼前低俯的背脊随着呼吸一下下耸动,呼吸的节奏不太正常,背脊起伏的节奏也不太正常。
肩上晕开似有若无的湿意,于泽身形一僵。
……这家伙不会是哭了吧?
面对这样的沈叠舟,倍感无措的于泽尴尬地抿抿唇,放缓了声音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沙哑虚弱的声音中掺着些试图遮掩的哭腔。
“小病而已,睡一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咳咳。”
风雪中摇曳白莲般脆弱又坚强的模样但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难免都会泛滥起柔软的怜惜之情。
“额……”于泽的脑子因为沈叠舟的泪水近乎停转,于泽的心口也难受得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上气。
下意识地不想让怀里的人更加难过,于泽咽下了好奇心驱使差点出口的询问落泪缘由的话,转而问道,“睡这么久饿了吗?”
“要不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几句话却像是砸碎水缸的最后一块石子。
“我知道错了,”怀里沉重的身躯吸了吸鼻子,一直压抑的情绪如洪水般决堤,美人虚弱的哭音颤抖又破碎,“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求你。”哭声哽咽的美人抱于泽抱得更紧了,美人手心攥着的衣服也攥得更紧了,紧到于泽都觉得自己的衣服快被扯坏了,勒得慌。
“老公对不起,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一滴滴泪水落在于泽的的颈肩,怀中人混合着绝望的悲伤切切实实渗透进了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腐蚀着他内心边沿为求自保所筑起的高墙。
“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我梦见不论怎样道歉你都不愿意原谅我,你真的不要我了,”美人哽咽地叙述着梦中的一切,哭得颤抖,“你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找了好久好久、找遍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你了。”
“那个世界没有你了,”伤心欲绝的美人气息微弱到仿佛随时会断掉,沙哑的嗓音迫切地想要向深爱之人表达恐惧与绝望却发不出多大的声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不要我,于哥。”
像是病急了在胡乱投医,美人松开了抱紧于泽的手和他拉开了些距离让他能看清自己的样貌,卑微地握住于泽僵在半空不敢触碰他的那只手抵到贴在自己遍布泪痕的脸颊上。
“我年轻,我长得好看,我也有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于泽从未见过沈叠舟崩溃到如此失态的样子。
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一朝坠入泥潭,明明是神却在苦苦挣扎时与血肉之躯无异,素白的衣裳被秽物浸透,无暇的身体被污浊玷污——不忍多看一眼,也深深地为他陷入如此境地感到难过。
无法狠心到能够冷漠地对待这样的沈叠舟,于泽叹了口气,“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察觉到于泽言语中安抚的意味,沈叠舟哭红的眼里又落下两滴泪,埋头扑回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不愿松手。
“对不起,于哥。”
“我知道我挺极端也挺过分的,做了很多伤害于哥的事情伤透了于哥的心,”沈叠舟哽咽地一遍遍忏悔道歉着,清澈的泪水渐渐浸透了于泽的肩,“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别不要我,于哥。”
“一想到你不要我了,我的心就痛到快要碎掉了。”
“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的性欲对于哥来说确实有些旺盛了,”提及那方面的不和谐,沈叠舟的声音小了下去,“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之前憋了半年都没有完整的性生活,太想要于哥了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自己……”
“以后我都会克制住的,绝对不会让于哥在这方面感到有负担。”
“我真的太想你了……你知道没有你的这半年我怎么过的吗?”沙哑的声音哭腔更甚,虚弱的美人颤抖地向自己唯一的依靠倾诉自己的委屈,“每天合上眼脑海里就都是你,不吃安眠药我都无法入睡;我又正值性欲旺盛的年纪,除了你我根本接受不了其他人靠近我,这半年里我的手都快撸破皮了,禁欲禁到我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