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裴斯晟出门的时候主动拎衣服袋子，气势都矮了一截，“你真厉害。”
李屏没说话，坐在店门口旁边的长椅上，有些别扭地踩了两下。裴斯晟才想起他走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卫杨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给他递上一杯柠檬茶，“喝这个。”
他甚至吸管都插好了，根本没有裴斯晟表现的余地。裴斯晟正思考从哪里把这一招讨回来，卫杨居然也递给了他一杯。
他说:“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我去上个厕所，五分钟之后回来。”
裴斯晟问:“你什么意思？”
“从现在开始算时间啊。”卫杨给他看了看表，“到点我就带他去吃饭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裴斯晟反应过来，他还没走远就单膝跪下，手伏在李屏膝盖上:“老婆，多的也不说，我们和好吧，离婚手续都没办，你搬回来就行。”
李屏盯着手里的柠檬茶一声不吭，裴斯晟继续说:“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前是王八蛋，不知道你的好，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绝对不出幺蛾子了行不行？我们孩子都有了，人活到这把岁数，不就是图个家庭美满吗？一家四口了谁不羡慕？”
“你是对我哪里不满意？你尽管说，我不生气，你觉得我陪你少了，我现在辞职陪你出去旅游，你觉得我不会心疼人，你回来什么都不用做，孩子我来带，你想陪他们玩玩就玩玩，不想陪就休息，你觉得我床上不行也没关系，我事前吃个药……”
“斯晟。”李屏出声打断他，“你先起来，地上凉。”
裴斯晟坐在他身边反倒不知道怎么讲话，只有那种卑躬屈膝的姿势能最大限度的表达诚意，让他光用嘴说，他只觉得词不达意，说不到点子上。李屏给他把衣服最上面的扣子扣好:“这件褶子太多，你拿去干洗店叫人熨一下，吹空调别露脖子，你一到换季就咳嗽。”
人来人往里他们好像还是恩爱夫妻，絮絮说着家常。李屏说:“其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说实话。”
“我这也都是实话！”裴斯晟着急了，“我是真——”
“离不开才是实话，对不对？”
李屏离他那么近，每句话都像炸开的玻璃渣刺进他心脏:“你当初求婚的时候说你都要离不开我了，我不就答应了吗？”
——“嫁给我吧，李屏。”尽管旁边没有人，年轻的裴斯晟还是不好意思，东张西望的，“真的，你对我太好了，离开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我真离不开你。”
“你还是习惯有个人陪你一起过的生活，习惯被人照顾，没关系的，你会习惯新的生活，而且不只有我可以照顾你，很多人都可以。”
裴斯晟绝望地打出最后一张牌:“你不要你的孩子了？”
“孩子……”李屏看起来有点动摇，“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你不是他们的父亲，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你放不下对不对？”裴斯晟抓住他的肩膀，“没关系的，你随时可以来看他们，你是孩子的妈妈，我得教他们这么叫你，就算你——就算你不愿意搬过来，至少经常看看他们好不好？”
看着李屏开始躲闪的眼睛，他狠下心道:“你不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得好，我不会照顾孩子，何况那不是我的。”
他就差把威胁两个字直接说出来。李屏不说话了，他知道这基本相当于同意，赶紧趁他没反应过来抱着他亲了两口，把卫杨的盖过去。
晚上的浴室门口，李屏裹着浴巾出来，两个男人谁也没离开，也没有上前，都不觉得自己赢了，顶多打了个平手。但是谁也不愿意认输，所以场面香艳地僵持着，他们直勾勾盯住李屏脖颈滑下来的水珠，看着那一滴滑进胸口的乳沟，隐没在浴巾的遮蔽下，兽性的欲望呼之欲出。
李屏想走也没办法走，两个人把他去卧室的路堵死了，他只要一抬手，浴巾就会掉下来。这正合裴斯晟的意，跟别人一起吃也是吃，能吃到嘴就是好的；卫杨对他白天的妥协颇有点恼火，也不想帮他解围，直接问:“去卧室还是就在这里？”
“……卧室。”
他刚说完话就被一把扯掉浴巾，两只手已经摸上来，磕磕跘跘把他摔在卧室的大床上，他只来得及轻微地叫一声:“戴套，床头柜里有——”
“我已经毁了，别毁孩子，戴套……”
他自己都没发觉声音里压抑着低低的哭泣。卫杨停住动作，用被子把他裹起来，让他在暖和的被窝里找一点安全感。裴斯晟站在他面前却怎么也下不去手，那只准备掀开被子的手最后给了自己一耳光。
李屏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卫杨给他枕着胳膊睡在他旁边，裴斯晟舍不得走，贴在他后背，两个人都把他抱得很紧。然而被子下的手空落落垂在身侧，谁也没有想起来把他握住。
客厅的钟已经老旧不堪，时针向前发出艰难的一声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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