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元启云拿了一个方形的软枕——从陈旬家顺来的，左临才懒得管他。
没想到上了飞机元启云走在他前面把软枕放在了他的座位上。
左临拳头都石更了。
他恨不得抄起软枕丢照着元启云面无表情的脸砸过去。
但是坐飞机也要不少时间，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睡前最后看了一眼元启云，发现对方没露出什么不舒服的表情才合上眼。
包机太容易被发现，只能选人比较少的航班。他刚刚闻过了，虽然很少但空气里还是飘着一点点alpha的信息素。
管他干什么，左临心想。
太叶，是元启云的母国。作为雪原之国，传闻是被冰雪诅咒的国家，常年冰冻千里。到处都遭受着饥荒和暴乱，无家可归之人遍地都是。不像他们的国家，这里依附皇室的贵族和教会蛇鼠一窝，富人区灯红酒绿。然而穷人窟袭击，暴乱，冲突屡见不鲜。
这里有着最纯洁的冰雪，也有最罪恶的人口交易。
所以最初的实验就是在那里进行的，在这里失踪个把流浪者并不稀奇。
但是这里的omega很少，因为如果手里有漂亮的omega就可以在富人区卖上一个对于他们来说的好价钱。
不过实验室总有办法弄来不少流浪儿，有时候是妓馆，有时候是从赌馆。
左临下飞机的时候被风雪吹了个趔趄，立即被吹清醒了。建筑隐在雪幕中，地面反射过寒冷的银光。寒流滚滚，街上的人都微蜷着身子走路，被风吹得看不清面容。耳中只听得见鞋面摩擦雪地的沙沙声，但风雪刮过，又是一片肃穆和死寂。
他看着元启云，omega又把白布摘下来了，睁着那对几乎与银灰色云块融为一体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眼里，这偌大的白色世界里只有左临的红瞳泛着一丝生机。
他又想起来了，无数次回到这里时，那些情景都会不厌其烦地在眼前重现。
穿着医护服的人表情冰冷麻木，一言不发地把他按在地上。他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每天都有流浪儿从街上莫名其妙消失，过几天就能在坟场看见他们的尸体。他撞见过很多次，也想过有可能会轮到他。
自分化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盯上了。
于是他那个不管她的妈为了一块面包把他卖给了这些人。
她的神情呆滞，脸色因为过度吸食那些东西而变得焦黄，脸上的阴影很重。就这样看着她不知道和谁生下来的孩子被抓，痛苦地在他们手下挣扎。
alpha生来就会杀人，但omega不会。元启云盯着眼前的脖子，喉结旁两指宽，他攥紧了手里的短刀，狠狠刺了进去。那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血立即溅了他满脸，甚至手上身上也都是。
那是他从一个猪肉贩子那换来防身用的，那些人机械的动作停住了，似乎没想到他竟然干掉了一个人。
以往虽然有omega会挣扎，但也仅仅是挣扎，在手臂上留下抓痕，仅此而已。
他们的神经敏感又脆弱，意识到无法逃脱之后更是放弃反抗。
但是元启云仍没有逃脱。剩下三个对他充满戒心的成年男性的力量他那时还不足以抵抗。
“我是不是说过你这个布再摘下来你的眼睛就别要了？“
他缓缓转动眼珠，涣散的目光聚集在左临的脸上。Alpha挡在自己面前，一副生气的样子，横着眉毛，眼里的气愤和无奈生动又明亮。下颌和肩膀之间微微透进一些光亮来，描出一层细细的光边，在细碎的风雪里缓缓摇晃着，却始终没有消失。
他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现在有了。”
元启云听话地戴了回去，但左临愣是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下次还敢的意思。
“啧。”左临嘟囔了声“再管你我就去死。”
说完往下拉了下帽子，转身就走了。元启云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背影走。
左临像一个在冰雪里冉冉升起的太阳，元启云从12岁第一眼见到对方时就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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