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白茫茫的一片。
他短暂忘了自己的身份,只当自己是在旅途中不小心迷了路。无人伸出援手,他衣衫褴褛,步履艰难,却不饿,因为精神是饱的。他撑着,活下去的念头撑着他。
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
在叫吧,在尖叫。被人绑在椅子上,两只被束缚住的胳膊因剧烈的挣扎而颤到血管充血似的鼓起,要死了。他害怕了。耳边“嗞嗞”的电流声,世界朦胧,神经被无数双手捣乱。
“加大力度。”
唐言蹊听见对方说道。
什么力度?
他忽然不想听了。
闹铃适时响起,侥幸将他从梦魇中拖拽出来。他睁眼大口大口呼吸,摸了摸身边,没摸到熊,又看地面——熊趴躺着,像是趴了一夜。可怜兮兮,被子都没有。
难怪会做噩梦。
唐言蹊连忙起身捡起来,放到床上,铺好被子,将被角抵到熊的身上,掖了掖。
可以了。
等洗漱完毕后,再才将并没有什么分量的背包拎起来。下楼时发现妈妈正在吃饭。她对面的座位规规矩矩摆了属于他的早餐。妈妈朝他打招呼,露出慈爱的笑容。唐言蹊并不接受,只是点头,“不是很饿,我去学校了。”
“诶?”妈妈愣了一秒,“吃点吧,小言你吃点吧,你胃本身就不好。”
“不劳费心。”唐言蹊淡淡看她一眼。
因为只能一只手发力的缘故,他只能蹲下身系鞋带,系完后又查看了遍背包里的东西。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回楼上将剩余的套子装进去,省得赵伽又去搜刮他屋子。
狗改不了吃屎。
“小言,你钱还够不够花?妈妈要出差一段时间,今天就得出发……”
身后赵伽的声音逼近几分,显然要来靠近他,唐言蹊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眼神冷漠,“暂时够花,你若觉得亏欠,直接打进我的银行账户也可以,何必多来问一句。”
“妈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赵伽咬了咬牙,脸色苍白,“对不起,小言,是妈妈不好,昨晚是妈妈不对,不该去你房间的,下次不会这样了。”
“算了吧。”
唐言蹊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那些道歉话都听腻了。
去学校的中途买了个面包垫肚子。又塞了瓶牛奶喝。咬着吸管看今天的课程表。高中生涯无非就是刷题听课刷题。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时间分配好了,但偶尔心中还是会希望坐他后桌的周泊明能生场大病。
最好一病就是好几年。
这样就不用天天心情忐忑去面对。他还记得自己的鼻梁先前是如何被一拳砸破的。场面过于暴力,暴力到他每每想起来就下意识吞咽唾沫。
等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将喝光的牛奶扔掉,再将眼镜取出来用镜布擦擦,戴上。比常人昳丽几分的五官被生生隐了一半。
正常门口学生会接受检查,点头示意可以进去。
唐言蹊松了口气:还好没翻背包。不过也没事,他包了好几层纸,应该不碍事。
正打算先提前去上个厕所,省得等下下课又被叫去买东西——迟到罚站是次要,他可不想憋尿憋一整节,不如给个痛快。
“喂。”
唐言蹊回过头,看见了周泊明。
时间还算早,以往这个时间对方应该还在学校外的饭店慢悠悠吃饭才对,今天却是忽然撞见。唐言蹊试图镇静,眼底一瞬的恐慌将他的心绪暴露无遗。
“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周泊明笑道。
你不吃人,你打人。
唐言蹊顿了顿,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叫叫你,”周泊明眯了眯眸,“顺便好奇一下,你怎么每次都去隔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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