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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行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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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他说,爱是困不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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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他的孩子,离开他时只有两个月大。

八周左右的胚胎已经初具人形,身体内器官逐渐形成,可以辨认出模糊的五官。如果顺利长大,它应该会是个健康的宝宝,继承了裴淮兰的基因,想必样貌也会很好。

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裴淮兰和他说过,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那时方见时的身体下方传来破处的撕裂感,痛苦到大腿发颤,他的口鼻埋在充斥着消毒水气息的白色床褥之中,一时间难以呼吸。

方见时浑身赤裸,头脑晕眩,疲乏的太阳光透过缝隙飘至他如丝绸般的窄瘦腰肢上,带来轻微灼烧感。

简陋的宾馆房间不知住过多少来来往往的过客,因而留下一些难以抹去的痕迹。

比如洗手台上被清洁员敷衍擦拭弄不净的黄渍,比如墙面上被孩子用笔在隐秘角落里写下“我爱爸爸妈妈”的稚嫩字体。

这些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然而更多的,是看不见的。

情侣亲吻,打情骂俏,正是感情最深的时候;父亲母亲与孩子,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还是度过安稳的一夜。日后回想,也还是觉得快乐。

但这个房间带给方见时的,是想起来便会痛苦的回忆与阴影。

不温柔的动作,冷冰冰的表情,裴淮兰如同质问般的语气,以及轻声告诉自己:“别让自己怀孕,我不会要我们的孩子。”

虽然那时方见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怀孕,也没有为谁生下孩子的荒诞想法,但当他听见这句话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冷。

以至于那天的场景在方见时的回忆里,变得格外模糊。只有那句话,太清晰了,清晰到日后每次他和裴淮兰做爱,几乎下意识要去想——他戴套了吗?

——他今天没戴套插进去了,虽然没射在里面,但还是很危险吧?还是吃点药吧……

方见时在喘喘不安中度过一日又一日。不能怀孕,不能让裴淮兰离开自己。

自己没有亲人,只有他了。

而孩子的到来,完全是一个意外。

裴淮兰刚接手家族企业的那段时间并不总是回家。每当方见时接到他要回家的电话,就会早早在客厅里等待。

从晚上八点等到凌晨两点。煲好的汤热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反复变凉。裴淮兰打开门,身上是用香水遮盖的各种刺鼻气味,周身肉眼可见的疲倦。

那个晚上两个人都很累,什么措施都没做,做到一半相拥着沉沉睡去。被裴淮兰工作闹铃吵醒后,方见时又要匆忙替他准备早餐,忙碌中将避孕这件事抛之脑后。

那天是和平常没有区别的日子,生命的种子却已埋下。

小生命的到来如此悄无声息,一如它同样安静地离开。唯一证明它存在过的痕迹,是某天腹部突如其来的疼痛。

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是胚胎以生命为代价,对妈妈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质问。

方见时还流着血,不敢这样去医院。血断断续续流了三天,混杂着红到发黑的血块,直到最后一天,方见时看着已经干净的下体,猛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你是孕早期过度疲惫造成的流产,好在流得干净,只是以你的身体条件,这次流产之后要想再怀上就很困难了,”

医生看着他的报告,道:

“不过别伤心,像你这种特殊情况,好好调理也不是没机会,之后一个月好好休息……”

“它痛吗?”方见时突然问道。

“什么?”医生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摇头,颇带同情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胚胎没有感觉,不会痛的。”

……它不会痛,那就好。

方见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失去孩子的阴霾里走出来。他无法与人诉说,只能独自承担。

只要他绝口不提,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虽然艰难,但时间还是慢慢抚平了伤痛。

如今,方见时从裴明朗的床上醒来,床的另一侧已经完全冷了。裴明朗不知去了哪里,整个房间异常的安静。

他拿来手机,看到裴淮兰昨夜打来的五通电话。方见时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裴明朗推开卧室门,手里还提着热乎的早餐。

裴明朗头发湿润,白色的羽绒服上还透着水光:“见时哥你醒了?你知道吗外面下雪了,路好滑,附近没有卖早餐的地方,我就坐地铁去市中心买了。”

他的眼神飘到方见时身上,身体变得扭捏起来,像古代刚出阁的大姑娘似的,支支吾吾问道:

“……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他这副模样,方见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放下手机,摇头道:“没有,谢谢。”

等到方见时穿好衣服,用他买的一次性牙刷洗漱好后,两个人便坐在一起吃早餐。

吃完饭,方见时提出离开。裴明朗正想邀他出去玩,一时间话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谢谢你昨夜收留我,现在我该走了,这样特殊的日子更应该和家人待在一起吧,”他的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微笑着向裴明朗挥手告别:

“再见,小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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