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时听见他这样说,微微睁开眼,只见裴淮兰真的不打算戴套插进来。龟头已经进去一半,方见时抿着唇,“老公,真的要生宝宝——”
专属手机铃声响起。
方见时话还未说完,却见裴淮兰突然停止了入侵的动作。
他像是与本能作斗争般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最后猛然抽身而出。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方见时,随后什么话也不说,光着身体拿起手机走到客厅,与人讲话。
“善信……”
方见时隐隐听见这两个字,语气亲密,不似寻常。他感受到裴淮兰离开后的卧室里,暧昧的空气逐渐稀薄,由浓而淡,最后消失不见。
落地空调还在工作,发出一阵轻微的轰轰声。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长时间裸露在外的缘故,他突然感受到一阵从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见裴淮兰的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方才的欢爱是一场梦。
过了几分钟,方见时听见开门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裴淮兰的道歉:“老婆,公司有急事,我要走了。”
他静静躺在床上,看裴淮兰穿戴好衣服,临走前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吻。
随着门被关上,卧室恢复寂静,夜晚变得更黑了。
方见时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随后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纸巾,擦拭着下身的黏腻。床乱糟糟的,还带着中途被迫终止的情事的湿意。
方见时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内,关上灯,盖上了被子。黑暗中睁着一双眼,彻夜无眠。
他突然明白,人是不能有期待的。
有了期待,就会不自觉渴求更多。当它无法实现时,带来的失落感与空虚感将化作最毒的毒药,灼烧心脾。
——
裴明朗沉默中又喝下一杯酒,烈酒入喉,带来辛辣刺激的感觉。他被辣到泛出眼泪,手抵着唇咳了几声,却像瘾君子般仍要去倒下一杯。
陈序急忙把他拦住:“裴哥!你这都喝几杯了,这可是威士忌,真能一口闷啊?”
裴明朗与他僵持不下,眼泪还在无意识往下流。随后他往后一倒,身体陷于柔软的沙发中,神色难看到不行。
旁观整个过程的陈序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反常的时候。
深夜拉着自己打游戏不说,这两个月以来每次见到他都是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不是在读书就是在练吉他,陈序都要怀疑裴明朗一天到底有没有睡够五个小时。
“前几天在你哥婚礼上看到你就感觉特别不对劲了,怎么回事儿?”
裴明朗不说话。
他闭上眼,酒精明明已经麻痹神经,可是脑海里那张脸还是挥之不去。
自那日分开,裴明朗就不断安慰自己,既然方见时已经有了归宿,自己就不应该再去打扰。
可是真的很奇怪,越想忘的,越忘不掉。
裴明朗看见天空,想起阳光下小巷里他毫无设防的笑脸;看见月亮,想起他洁白的肌肤,乌云遮挡月光,又想起他如夜般乌黑的眼瞳。
为了避免无意义的想念,他开始给自己找事做:预习下一年的课程,练吉他,与朋友出去玩…确实很管用,当大脑沉迷于一件事的时候,确实想不起其他人。
但是在那些必要的休息时间里呢。
吃饭时会想,睡觉前也想,睡醒了又想。想他过得怎样,伴侣是否对他好,一面希望方见时将自己忘掉,自己作为赘余的人不能打扰到他们的感情,一面又希望他永远别把自己忘记。
克制住联系方见时的欲望,如同戒断反应,不断给自己找事做,越想念,越不能睡,只因梦中相见执念更深。恶性循环,如此这般挣扎矛盾、身心俱疲。
不明白自己凭何会生出如此深、如此重的执念,想借酒精解愁,依旧无用。
陈序还在旁边絮絮叨叨。
裴明朗突然起身走到阳台,心中顿时涌出大量情绪交织,于是在一种很深的欲望催使下,他下意识点开电话。
很意外的是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屏幕那头的人似乎很惊讶:“小朗,有什么事吗?”
听到方见时的声音,裴明朗突然酒醒。现在这个季节已经入冬,阳台外空气阴寒,凛冽风吹,面上刺痛。
他变得分外清醒,握着电话的手轻微颤抖,意识到这通电话并不能改变什么。裴明朗深呼一口气,语气听上去很平静:
“见时哥,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事的小朗,有什么事吗?”
“……最后一次。”
方见时有些不解:“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再见一面,好吗?”
裴明朗悲哀而绝望,他望着眼前万户灯火,明白这句话说出口,至此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找方见时了。
他逼着自己说出口,平静下是心中骤然掀起的汹涌波涛:
“真的最后一次了,见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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