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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行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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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若把你比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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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出航站楼,短短几个小时却像转换了一个天地。

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道路两侧停靠着黄绿相间的出租车。进出的人群皆身穿短袖丝裙,有戴墨镜的棕发西方女人,也有带着小孩出来游玩的黑人家庭。

裴明朗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黑胖的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很典型的东南亚面孔,姿态老练将他们两人的行李箱放入车厢。他说着一口十分蹩脚的英语,询问他们的目的地。

“SleepingSummerB&B,thanks.”裴明朗说出民宿名字:“Howmuchwoulditcost?”

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伸着短短的脖子低头看右视镜,一边用左手比了个手势:

“7dolrs.”

车辆在市中心行驶,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椰子树,树下有穿当地传统服饰的女人缓慢行走。一辆电瓶车加速横插过小车,司机语调尖锐说了一句母语,不像是什么好话。

方见时透过车窗玻璃看路边极具异域风情的景色。这座小岛国旅游业发达,当地居民以热情好客闻名于世。

他左手放在衣服里,紧紧握住手机,一声不吭看外面金色辉煌的皇宫寺庙一闪而过,一同飞逝的还有露半肩穿橙色僧衣、在寺庙后门扫地的僧人。

方见时心绪不宁,只能借以风景聊慰心情,不想如走马灯般的景色却并未让自己内心放松,反而越发不安起来。

他明白这股不安来自何处。方见时不敢看手机,也不再看窗外。陌生的语言、面容、建筑风格再次加深了他后知后觉的悔意。

他想自己应当在收到裴淮兰消息时就立即回家,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自己应当顺着他的意——回家,然后继续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等他晚上来见自己。

就像以前那样。

他明明已经习惯等待。

自己为什么会违背裴淮兰呢。他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一生气要和自己分手?……

方见时垂着眼,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坐在他身旁的裴明朗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悄悄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哥,你别怕,还有我在身边呢。”

“大部分外国人都是很友善的,而且我们只待七天,这七天我会寸步不离哥的。”

方见时知道裴明朗是误以为自己初到国外还不习惯才会如此沉默,他勉强笑道:“你是我的雇主,是我要寸步不离你才对。”

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达民宿。

方见时背起摄影包,要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没想却被裴明朗率先夺过。他一只手拉一个行李箱,提了提,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我来提吧,我力气大,等会儿要上坡呢。”

黑色柏油路向上延伸,路边竖起木牌,向游客指引民宿方向。

不大的白色复合式旅馆坐落在离海岸不过几百米外的山腰之上,周围种满了青翠的椰子树,带有湿意的海风不断吹来,拂落院落墙角红紫色花瓣。

民宿院子里,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女孩们坐在秋千上用英文谈论游戏和动漫人物。她们打扮时髦,笑声舒朗,声音之大令外面的方见时都能听见。

裴明朗和方见时进来时,交谈声立即停止。

几个女孩睁大双眼,愣愣看裴明朗拉着两个行李箱走近,直到他和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带着方见时走进去后才纷纷扭过头来,窃窃私语。

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棕黑色头发弯曲,高鼻深目,看上去是南亚人。他本戴着耳麦看手机,后来目光黏着在进来的方见时身上,不时上下打量。

方见时低着头忽略掉他的眼神,上楼梯,和裴明朗挥手进房间。

整洁的房间装饰都极具异域风情,花纹奇艳的窗帘,墙壁挂着的释迦摩尼佛像画,拉起遮帘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蔚蓝幽深的海面。

方见时并不急着安置行李。

他站在窗户前,深呼一口气打开了手机。随着屏幕亮起,裴淮兰的电话和短信接踵而至。

方见时咬着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回拨回去。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

裴淮兰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仿佛在等他先出口。

“……老公,对不起。”

方见时听不见他的声音,心间泛起酸涩:“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但是我已经和别人说好了,不能临时毁约的。”

“你别生气好不好。”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味。

电话里,隐约可以听见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

“…好了宝贝,别哭了,”

裴淮兰紧绷的身体逐渐软化,他揉了揉眉心,“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不生你气,别哭。”

方见时含着泪无声点头。

“也别咬嘴唇,”裴淮兰见不到他的样子,却也知道他难受的时候习惯咬嘴巴,无奈道:“你想出去玩,我下次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带上你。”

方见时眨了眨还在流泪的眼睛:“…嗯。”

“我的小时很漂亮,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会担心的,知道吗?”裴淮兰温声细语:“现在把眼泪擦掉,然后笑一笑。”

方见时听他的话,擦掉了眼泪,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好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回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有空就去机场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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