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序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计较我这臭脾气行不？我这嘴真该抽，招惹谁不好招惹我们序哥，我们序哥那是能随便甩脸色的吗？”
刚才说乐还只是开玩笑，但陈序这次是真要乐出花来，他捂着肚子，背靠在真皮垫上，哎呦哎呦地叫着，肚子要笑裂开一般：“哎呦——别，我可受不住——哈哈哈哈——”
自家司机透过前车镜看了自己一眼，陈序这才收起疯疯癫癫的模样，全力调节呼吸，等情绪稳定下来道：
“不是裴哥，你问这个干嘛，还这样说话，拜托你可是裴二公子啊！不应该趾高气昂点爱使唤谁使唤谁，然后配上那个bgm：‘女人，你在欲擒故纵吗’”
陈序刻意压低声音，听得裴明朗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霸道总裁看多了吧，我什么时候是这样了？”裴明朗无语。
“那还不是陈渺爱看，老说你哥就是里的霸道总裁，一脸花痴样，我看了都烦…”
“行了别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裴明朗见他老转移话题，不想听他聊有的没的，催促道。
——
自上一条自怨自艾的信息发出去后，裴明朗一直都没回复。
方见时暗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的感觉。
他打开电脑坐在床上准备上招聘网查看信息。在看到“您希望从事的行业”选项时，方见时呼吸一滞，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最后犹豫着点了一下“不限”。
他滑动着滚轮顺着网页一点点往下看，终究是专业不对口，眼神也逐渐黯淡。
他看见一条招聘服务员的信息，点击进去，店铺就坐落在A市的繁华商业地带，离家不远。
那是一家很小众的咖啡馆，装修清新，灯光简约而明亮。店内养了几株剑兰和多肉，方方正正的鱼缸里，颜色奇艳的热带观赏鱼摆动尾巴自由穿行，绕过人工海草，与玻璃进行一次热烈接吻。
方见时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联系了招聘人员，投上了自己的简介。然而得到的回复是人员昨天就已经招满。
方见时并未气馁，继续浏览。
此时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低头一看，竟是裴明朗打来的语音通话。
方见时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久久未动。
铃声还在不厌其烦地响着，屏幕那头的人依旧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等自己按下接听键，大有一种自己不理睬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最后方见时长舒一口气，语音通话被接通。
“……喂？”
少年好听的声音明朗而敞亮，语气里带着些许紧张意味：“见时哥，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那就好，”
此时裴明朗站在人行道红绿灯旁，身边人潮目不转睛匆忙赶路，拐角处矗立的高楼大厦折射出太阳的光芒，人群喧嚣不止，他的声音却有种穿透噪音和人心的力量，安定而有力：
“我很郑重地对你说，回忆其实由无数个印象深刻的瞬间组成，有些时刻就连我自己都察觉不到它有铭记的价值，它只出现在一瞬间，因此珍贵而短暂，唯有记录使其得以保留，”
“你说那天是凑巧，其实不是的见时哥，你捕捉到的这个瞬间，恰好是你选择了这个拍摄角度、太阳升起的高度、云层的厚度、空气的湿度，是你选择了背景里的那棵树、那片山，也是你选择了我，”
他还在说着，紧紧握着手机。方见时的心随他的语气变化而不断剧烈跳动。
“是你选择了我，使那一瞬间定格成为永远，它不会悄无声息的逝去，而是成为组成我回忆的一部分，铭刻于心。”
不知为何，方见时听见他的话，鼻尖不由得一阵酸涩。
少年一字一句，说的庄重无比：
“我接下来这一年，要去不同城市不同国家旅行，拍vlog，写旅行报告……见时哥，可以帮我记录回忆吗？”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明显的颤动，像是害怕被拒绝一样，低沉的喘气声从鼻腔中发出，在电信号转换成声音信号从听筒传出后显得更加明显。
“……”
方见时已经被他的话触动，他脑海里很突兀地浮现出与裴明朗初见那日的情形。
高大俊美的少年，青春与阳光的气息几乎要溢出身体，多么朝气而又蓬勃的少年，笑容明媚到让人不可直视，只得在心里暗自惊叹青春的美好。
见他不回复，少年有些着急：“见时哥，可以吗？”
“…要旅拍的话，你明明，可以找更好的摄影师。”
“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摄影师。”
可方见时还是不说话。裴明朗知道他还在听，他抿着唇，察觉到男人自卑而敏感的内心：
“…而且我一个学生没多少预算啊，请不起那些很贵的摄影师，哥，看在我们俩这么熟的份上，你会给我折扣的吧？”
“…好。”
方见时终于回复，声音停顿：“……谢谢你。”
谢谢你认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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