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午六点十分，离七点开饭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蒋司野下午至少睡了四个小时。
衣衫凌乱，发型狂野的两个人，狼狈地各坐房间一角，避得老远。
阮书白用拇指抹了把嘴角，凝结的小血块，掉落下来，捏在手里搓了搓。
“你…要不要先去洗洗？”蒋司野瘫靠在沙发脚下，像条死鱼。
“死不了。”阮书白撇了他一眼，撩开睡衣袖子，洇出血的一圈牙印，面目狰狞。
“……”
“妈的，上次你咬的印记还没消呢。”
“上次？我…我咬你了？”蒋司野心如死灰，天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些什么丢人显眼的事。
阮书白拧着眉头，振振有词，“你过来，来，自己看看，下嘴有多狠。”
说着，索性脱了上衣，愤恨地扔向蒋司野，线条漂亮的手臂上，赫然缀着几点未褪尽的淤青。
被睡衣劈头盖脸砸了一脸，蒋司野喉咙也大了起来，“那我身上的伤呢？！你手也没多轻！”
“你还好意思提？”阮书白来了劲儿，“谁硬扒我裤子的？自己心里没点数？流氓耍完了就没事了？清清白白装直男了？！”
“我…我真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蒋司野没脸争辩什么，其一，阮书白确实救了他，不然后果无法想象。其二，打过这一架后，脑子仿佛做了复健，细节上更加具象……
“还有。”阮书白顿了顿，“你，那个，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没对你做什么。”
看蒋司野可怜兮兮，毫无生气的蔫儿样，阮书白心里有股歹念，兴冲冲地想往外跑。
“我真的帮你…干了那事儿？”蒋司野艰难开口，小心翼翼确认。心里几乎哀求，神呐，求求了…
“你他妈！算了，爱信不信。”
“……”
“你本来不想说出来的，是吗？所以，你躲着我？”蒋司野双手抱头，抓心挠肝地懊悔。
“你说呢？”阮书白爬起身，在柜子里找了条T恤艰难地套上，受伤的何止手臂。蒋司野疯起来力气太大，不管不顾，挥拳就打，捏住就掐。
“过来，帮我消毒。”阮书白在柜子里拿出医疗箱，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碘酒和纱布。
蒋司野不动不移，失去精神支柱的橡皮人一个，眼睛水光盈盈，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书白压着气血，沉声道：“那你滚出去，叫别人来。”
这事儿根本不能放台面上讲，蒋司野心里清楚，同样的，阮书白也是。他扯了扯领子，手肘撑着身体缓慢起身。
他自己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拖着身子跌坐在床沿。从战损情况看，阮书白的确是被揍的那个，甚至伤了脸，嘴角青红带血，肿起小包。
“待…待会儿，晚饭怎么办？”蒋司野垂着头，给牙印清理，消毒。
阮书白看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怂样，连包扎都弄不好，一团纱布瞎搞一通，乱七八糟。
舔了舔嘴角，疼得皱眉，应该是里面牙齿磕破了，有股淡淡的咸味儿。“我这嘴，还能吃什么？”抬起下巴，把蒋司野冲动的罪证怼到本人眼前。
好好的一个午觉，结果脸上挂了彩，不知道怎么跟蒋文舟和阮洋解释。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说玩着玩着打起来了？还是一言不合干了场架？
蒋司野丧着脸，在药箱里拿了碘酒棉签，撕开包装，往前坐了些，近得能听到彼此的鼻息。蒋司野伸手掰住阮书白下巴，仔细擦拭破皮的嘴角。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