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挂着笑,双手拎着一堆傅渊给他买的东西往爵色走。
宽阔的地下停车场,安静到只能听见他自己轻快的脚步声。
他还没走几步,突然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精味侵入他的鼻腔,下一秒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那人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啊……”
温岩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手里的购物袋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新衣服都摔出来了。
这个声音,温岩做梦也忘不掉,他全身发着抖,抬头去看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男人。
“爸、爸爸……”
温岩对温千峰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十多年的殴打让他只要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反射性的发抖躲闪。
他蹬着双腿往后退,牙齿都在打颤,温千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就对他打骂,而是疯了一样地去抢地上的那些东西。
“不,爸爸,不行!”
温岩忍着惧意,拼命上前阻止。
这些都是傅渊给他买的,不行,不可以……
“滚开!你个臭婊子!”
温千峰用力把温岩推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不停地在这些袋子里翻找。
他刚才可看见了,他这个卖屁股的贱儿子是被一辆豪车送回来的。
呵,卖了没几天都有金主给他花钱,他身上一定有很多有钱玩意,只要他拿了钱,就一定能把钱赢回来!
温千峰不认识衣服的牌子,他翻了半天一个有用的没有,只找到了一块手表,看样子也是那个金主送的,价格一定不便宜。
他拿了手表就要走,温岩刚才被他推得有点晕,等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傅渊给他买的新衣服全部被翻乱了,脏兮兮一片,而他的父亲正拿着傅渊给他买的手表要走。
温岩爬过来,直接抱住了温千峰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让他把手表拿走。
他死死地抓着温千峰的裤子,头发乱糟糟的,指甲都磨出血了,“不行,爸爸,求你了呜……求求你……”
“妈的,你他妈给老子松开!贱人,卖屁股的婊子,听见没有!松开!”
温千峰边骂边用另一条腿去踹他,手里抓着他的头发拽。
温岩疼得脸都白了,他现在居然在想自己现在这样一定很丑,丑了就接不了客了,丑了傅渊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他了。
他在心里苦笑,却怎么也不肯撒手。
不可以让父亲拿走那块手表,绝对不可以。
他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连别人送给他的手表,父亲也要抢走呢?
他好疼啊,实在太疼了,脑袋已经出血了吧,他想着。
温千峰还在那里骂着“婊子”,“贱人”之类的脏话,他喝了酒,打了一会儿就没多少力气了。
可他又不甘心,他低头看着已经被自己打得一团糟的儿子,想直接一脚踢在他脑袋上,把他踢开。
他脚伸到一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猛地把他踹到了一米远。
“啊——!”
温岩松开手,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支撑着地面,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晃了晃脑袋,视线中只看见一个男人黑色的裤子和深棕色的风衣下摆。
哒哒哒——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温千峰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的逃了。
等下……他的手表!
温岩撑着地,想站起来去追,却听见面前男人不解的嗓音。
“你不要命了吗?”
男人声音毫无波澜,温岩没有从中感知到什么情绪,只是单纯的疑惑,似乎并不懂为什么被打成这样了还要追过去。
温岩艰难地站起来,这才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男人眉眼冷峻,鼻梁高挺,皮肤很白,眼睛是特别的浅灰色,看模样并非纯华人血统。
此刻,他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一张薄唇轻抿,望着温岩的眸光中有不解也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