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卫生间里，依旧是那个小板凳，白霄端正地坐在上面，双手放在膝头，像幼稚园里最听话的小朋友。他一脸单纯地看向前方，看向那个正在脱衣的俊美男人。
隋遇双手放在腰间的内裤上，正要脱下时，一不小心对上了白霄的眼神。
这双灰白的眸子在灯暖的映衬下，在空空如也的瞳孔深处亮起了一簇小小的光点。
像是有了神采。
隋遇知道那只是假象，这个孩子的世界依旧是一片虚无。只是被别人这样近距离盯着洗澡，他还是第一次。虽然知道对方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难免有些不自在。
盲人大多听力极佳，耳边衣物的摩擦声停下的瞬间，白霄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等了片刻，发现依然是一片静默。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开口问隋遇：“隋叔叔，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事。我在研究这个热水怎么打开，好像是这样……”隋遇胡乱编了个理由，他总不能对小孩说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脱光了洗澡吧。
没得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话。
最后，隋遇还是放下心理负担，脱下内裤，光着身子站在淋浴头下，沐浴着从上而下喷涌而出的热水。
长时间紧绷的身体在接触到热水的那一瞬，所有的毛孔都在舒张，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舒服得隋遇不禁发出一声喟叹。
他将肥皂打在全身各处，看着白色泡沫顺着水流从身上滑落，沿着瓷砖消失在地漏中。
白天那些喷溅在身上的鲜血，残留在手心的血腥味，在此刻通通被洗涤干净。
那些可怕凶残的画面，也通通抛之脑后。
隋遇关掉水龙头，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他看着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白霄，心念一动，问道：“小白，你要不要洗澡？”
白霄抬起头，直直地仰视着面前的隋遇。过了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说完，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他穿得单薄，只有一件外衣和裤子，连外套都没有。
隋遇趁着小孩脱衣服的时候，转过身把带来的换洗衣服穿上。他把脏衣服扔进角落里的盆里，一转脸就看到白霄已经脱完衣服，赤裸着身体站在原地。
显然，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他是无法一个人完成洗澡这件事的。
隋遇愣怔地看着白霄的裸体，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表的复杂表情。
白霄皮肤白他是知道的，身体比一般小孩瘦小他也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下身竟然光滑干净到没有一丝毛发。就像他的四肢，也是一样的光洁。
小孩的下体和他的身形倒是符合，但也看得出是有发育过的。
发育了，却光滑一片。
所以，这孩子是天生的？
“隋叔叔？”
白霄的声音唤回了隋遇的心神，他连忙应声道：“啊？”
“隋叔叔，你能教教我怎么打开热水吗？”
即使再难，白霄也并不想要麻烦隋遇。
“我来帮你。”隋遇把凳子放在淋浴下面，牵着白霄的手让他重新坐好。
淋浴头被隋遇拿在手里，重新调整好水温后，让白霄低下头，开始给他洗头。
小孩的身子还是有些凉，哪怕被热水源源不断地淋在身上，体温依旧较寻常人低。
确定身体每一处的肥皂沫都被冲洗干净后，隋遇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小孩，让他擦干净身体。
由于白霄就一身衣服，而自己的衣服又太大，所以隋遇干脆从卧室拿来一床薄被，把小孩从头到脚裹起来，直接抱回了卧室床上。
一旁的柜子里有吹风机，隋遇坐在床上，动作轻柔地给小孩吹头发。
吹干后的头发，比平时更加柔软顺滑。隋遇忍不住揉了一把，看到小孩迷惑不解的表情后，他忍不住又揉了好几下。直到人家一头柔顺的发丝被他给摧残成狂野凌乱的炸毛脑袋。
“哈哈哈——”隋遇被自己的杰作给逗乐了，直接躺在床上笑出了声。
白霄不明所以，但是他听到隋遇开心的笑后，也露出了单纯的笑容。
“隋叔叔，你是不是很喜欢摸我的头？”
“嗯？”隋遇见自己的小癖好被对方察觉到，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还好吧。”
白霄裹着被子，一点点挪到隋遇跟前，把头探了过去。“如果你喜欢，你就多摸摸。”
隋遇看着白霄一头乱发，温柔地伸手理顺。“男孩子的头不能让别人乱摸的。”
“没关系，我喜欢你摸我的头，很舒服的。”
被子从白霄的肩膀处滑落，露出了漂亮的锁骨与白皙的肌肤。隋遇贴心地替小孩拉好被子，让他乖乖躺在床上，自己去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好。
白霄的表情显然是不太愿意的，但是他裸着身子又不能随便走动，只好听话地躺在被窝里。握着隋遇的手，语气十分不舍：“隋叔叔，你要快点回来。”
“放心吧，我就在外面，很快就回来。”
洗衣机就放在客厅的角落，隋遇为了让白霄听见自己来来回回的动静，特地打开卧室的门。等到他将衣服在院子里晾好后，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隋遇锁上客厅的门，把背包和苗刀放在床头，脱下外套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