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衡挑眉:“我帮你画扇面,可有什么好处?”
“嗯……随你开口。”隋遇一时间也许不出什么具体好处,干脆直接开交由对方来决定。
“既如此,我便要你……”叶栖衡的眼神对着隋遇上下逡巡一番,看得隋遇心头一紧。
“我要你教我转扇。”
就这?
隋遇提起的心安然落下,拍着胸脯保证道:“这还不简单,肯定教会你。”
叶栖衡闻言,浅浅笑之,取过折扇,温声道:“帮我磨墨吧。”
“好。”
随遇坐在叶栖衡的身旁,不时地添茶磨墨,眼瞧着原本素白一片的绢布扇面,一点点勾画出线条,晕染上颜色。
“成了。”
“好了?”正要添茶的隋遇一听,将茶盏放在叶栖衡的手边,拿起折扇细细赏看。
广阔无垠的大漠,黄沙莽莽。残阳似血,浑圆悬挂半空,映衬着长河有如碎金铺洒。烽烟四起直上云霄,一座孤零零的城门困缩于一角,平添逼仄萧瑟之意,与壮阔雄丽的大漠形成鲜明对比。
叶栖衡不仅字好,画工也是一绝。也许是心境所致,这幅画乍见是瑰丽壮景,细看却苍凉尽显。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句诗,配这幅画再适合不过。
“衡哥,你去过大漠?”
叶栖衡摇摇头,“没有。”
隋遇不由赞叹道:“可是你这画,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不过是我想象的景象。”叶栖衡自嘲一笑,一边洗笔一边问道:“遇儿可想亲眼见识一下漠北风光?”
隋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叶栖衡:“你想吗?”
“想。”叶栖衡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漠北,是我一定会去的地方。”叶栖衡拿过手帕慢慢擦手,“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踏平漠北。”
隋遇讶异地看向叶栖衡,后者则是透过窗,看向悬挂于夜幕中的圆月。
叶栖衡转过脸,漾开一抹温柔浅笑,一双勾人桃花眼深邃幽然,凝视着隋遇:“到时候,我带你去漠北草原上骑马。听说,那里的夜空很美。月亮也比中原要大,要亮。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你听谁说的?”
“我娘。”
“你娘去过漠北?”
叶栖衡的脸上浮现起回忆的神情,语气透着一丝惘然:“我娘随我外公去过漠北多次,她说那里虽然不如中原气候宜人,却天地辽阔,令人不由豪情满怀。骑马驰骋恍若冯虚御风,连耳边的风都带着自由与野性。”
隋遇曾经或忙于学业,或疲于工作。祖国的大好河山,名胜古迹他是一个也没去过。上一世本来还筹划过一次旅游,结果因为生病最后也没去成。
听到叶栖衡的描述,他也不由生出几分向往之心。没有经历过现代社会高速发展所带来的过度开发,现在的边疆应该比电视中所呈现的,更加美丽。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人类永远无法复刻的艺术。
看到扇面上的墨痕已干透,隋遇小心翼翼地收起折扇。“从我开了智,还从未出过远门。所以不但是漠北,塞北辽东,蜀地岭南,我都想去看看。”
叶栖衡状似打趣道:“不知道遇儿游山玩水时,可愿带上我?”
隋遇痛快回答道:“当然愿意,我可是一出门就不分东南西北的路痴,到时候还得靠你带路。”
“那就说好了。”
“一言为定。”
两人起身洗漱,隋遇拿来两支干净毛笔坐在床上,教叶栖衡转笔。扇子的尺寸和重量并不适合初学者,隋遇找来粗细长度都适合的毛笔,本以为很快基本教会,可对方的表现,却令他大跌眼镜。
明明叶栖衡的这双手引弓搭箭,写字作画样样精通,可转起笔来却相当笨拙。
没办法,隋遇只好手把手教,引着叶栖衡的手指一点点绕过笔杆。
“先这样,再这样,这笔不就转过来了吗!”隋遇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教叶栖衡最简单的转法。
叶栖衡一边认真练着,一边不小心将笔从指间滑落。他不禁困扰道:“我见你玩得轻松,还以为简单,没想到这么难。”
隋遇安慰道:“没事,刚学都这样,多练练就好了。”
叶栖衡有些羞愧道:“遇儿,再教我一遍吧,我刚才好像会了一点。”
“好,你就这像这样,食指先压笔头……”
隋遇只顾把着叶栖衡的手仔细教,却没有发现对方眼中得逞般的笑意。
不远处他的床铺上,放了好几样杂物,显然是有一阵没有人睡过了。隋遇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自己的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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