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执。”陈琛和乔执同班，自然是知道新来的转学生姓甚名谁，对于乔执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很怪，不爱理人，经常独来独往，长得倒是不错，好几个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只会用同一个答案回复：“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这年代了，谁还没有个手机。这么一接触下来，陈琛觉得乔执这人爱装逼，故作深沉引起女生注意。
姚远恨不得拿把纸扇摇起来，闲不下来的手拍了下桌子，说：“对！乔执，我有个朋友是赫威中学的，他告诉我，乔执是个gay。”
陈琛心道，怪不得他拒绝女生呢，原来他喜欢男人。
“切！这有什么？学校的艺术班里有好几对呢！”
“对啊，这又不稀奇，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姚远摇摇头说：“NoNoNo，这不是重点，我听说他之前在网上装女人跟人网聊，骗财又骗色，PUA人家，受害者精神失常跳楼自杀了。”
“我去！这么劲爆！”
“这种渣男居然还活着？”
陈琛问：“那人死了？”
姚远：“那倒没有，变成植物人，后来受害者家属闹到学校里来了，乔执没办法才转学来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怎么会接受这种人渣啊？”
姚远指了指天花板，说：“人家上头有人。”
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沈雍的姑姑是校董，乔执背后的人是谁，兴许沈雍知道。于是万嘉阳抬起手肘轻撞沈雍的胸膛，问：“这事你知道吗？”
沈雍喝了杯酒，辛辣的液体灌入喉咙里，他的酒量不差，脑子甚是清明，他说：“不知道。”
“也对，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扎在学习和排球中，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沈雍笑道：“你不也是？”
不知是谁叫了起来：“诶诶，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乔执？”
吃饭的包间是落地窗，淡粉色纱幔被拉开，外边是美丽的江景，星星点点的街灯装饰着江岸，但他们无暇顾及这景色，纷纷走到落地窗前。
陈琛说：“是他。”
乔执穿着玩偶服，他摘下巨大的小熊头套，头发被汗水打湿，乖乖地贴着头皮，他随意地坐在花坛边，机械地啃着面包，脚边是一摞传单。
晚上八点后，超市里的面包买一送一，乔执买了两个，这种面包毫无特色，零星点缀着两三颗葡萄干，嘴巴吃不出面包蓬松软香的味道，只有干巴巴的香精甜味。
乔执吃的很快，三下五除二几口就吞掉了面包，他从身后又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瓶奶。
他吃东西时像仓鼠一样，咬下的面包嚼了几口就填入囊袋中，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他就着牛奶把囊袋中的面包全数给吞了下去。
乔执的吃法显得面包很好吃。
沈雍看到乔执的脸，很快把这张脸和场馆内拖地的人对上，他没有什么表情。
陈琛早就看乔执不爽了，天天在别人面前装逼，刚刚又知道他干了缺德的事，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我们要不要去整一下他？把他赶出学校，让他别给我们学校丢脸。”
一半的人应和着陈琛，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他们看向依旧在吃饭的沈雍，沈雍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不仅是成绩名列前茅，而且他的家世在宁城是谁都无法撼动的地位。大家对于他是十分信服的。
陈琛问沈雍：“沈雍，你觉得呢？”
沈雍坐回自己的位置，说：“随便。”
兼职结束后，已经是九点，乔执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车。71路公交车环着江岸绕一圈，再驶过城中几个游客常来打卡的标志楼，最后开向城中村，那是乔执住的地方，这一趟路需要一个多小时。
乔执投了币，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位置都空着，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他把窗打开到最大，微凉的晚风吹了个满怀。
他闭着眼，路边的装饰灯在他恬静的脸上留下明与暗的分界线，他的模样像是陷入了沉睡。
但当顾晟落坐到他的身边喊出他的名字时，乔执忽地睁开了双眼，细长的狐狸眼看向顾晟，他好几个小时没喝过水，嗓子干哑，舌根微微泛着苦，艰涩地说：“有事？”。
“尤琪说在东恩看到了你。”
“哦。”
“你还是像老样子一样，不爱喝水。”顾晟注意到乔执的嘴唇，边缘起着白皮，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下嘴唇。
乔执下意识地舔嘴唇，舌尖碰到顾晟的指尖，像是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他立即把舌头收了回去，口腔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呸了几口，拍开顾晟的手，说：“收回你自以为是的话，别装出你很了解我的样子。”
顾晟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舌尖的温热似乎仍在指尖，他放下手垂在身侧，两根手指抿了抿，“乔执，你别闹了，你离了宋家很危险，你伤了韩隽的弟弟，他随时随地都能对你下手。”
乔执嗤笑了一声，睥睨地看着他，说：“顾晟，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从你用那种眼神看向我时，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种看向垃圾的眼神。当时韩隽花钱请人去赫威闹事，声称乔执是骗色骗财的渣男，顾晟拧着眉，用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甚至还后退几步，他就在旁边看着数人围着乔执撕打。
乔执向来睚眦必报，他投以同样的眼神回报给顾晟，“别跟我提宋家，我跟宋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乔执油盐不进，像极了幼时两人吵架，顾晟每每哄着他，好吃的塞进他嘴里全被他吐了出去，顾晟扮着鬼脸脸颊都酸了，乔执丝毫没软化，他就是这样，生气时不爱理人。乔执习惯自我消化，过了几天便好了。
只不过这次生气的时间长了点。
他只当乔执还是曾经的那个乔执，拿出幼时的耐心哄道：“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若你需要帮助，给我打电话。”
公交车停站，顾晟下车前深深地看了乔执一眼，叮嘱道：“最近韩隽在找你，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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