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面对利维坦的邀请,奥尼尔说。
对军雌来说,一步登天的造化,在奥尼尔眼里不值一提。
即使浑身血污,一败涂地,他也像走投无路的亡国之君,蔑视闯入宫廷的叛贼,无损他与生俱来的尊贵。
“为什么?”利维坦倒不至于为此激怒,淡淡询问。
纤细亚雌突然恶劣一笑。
因为审判庭是我的。
他下意识想说,随即意识到自己“亚雌”的身份,不可太张扬。
而要他承认,自己是审判庭的人,未免屈尊。
不久前的纠纷闪现奥尼尔脑海,他灵机一动,舔过唇边的血珠,仰望天幕的明月,任由血液流落,张扬自得,大笑宣布:
“因为我属于安泽斯·兰希殿下。”
喧闹的会场,笑声、哭声、尖叫声、鼓掌声,在那一瞬间统统消失。
所有的虫,管他雌虫、雄虫,贵族、平民,战士、白领,观众、职工,3区和12区的嫡系军雌们。
都被这位名不经传的亚雌骇住了。
为他的身份,为他的大胆。
在屠族的杀戮之主面前,公然挑衅。
宣布自己的情敌身份。
转瞬间,一粒火星点燃炸弹,竞技场爆炸翻天。
众虫恍惚记起,今日竞技场的主题,“为联邦的明月而战。”
“兰希殿下的亚雌真活泼。”艾枫兴味赞叹。
包厢大屏幕上,立体直观,显示擂台上一举一动,就连打斗时肌肉变化也纤毫毕现。
安泽斯很不自在,尴尬地想逃离首都星。
一半为奥尼尔的宣言,而军雌不知道他身份,却在他面前对兰希殿下择偶的调侃,加剧了这份尴尬。
另一半为艾枫离得太近。
他们坐在大屏幕正对面的沙发上,一指之隔,艾枫说话时空气细微的震动,动作时沙发垫的起伏,安泽斯也敏锐感知。
他有些怀疑,“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说辞,是艾枫故意放松他警惕心的谎言。
然而,自己现在是“雌虫”,艾枫语气真诚确凿。
安泽斯暂时打消怀疑。
轻薄柔软的毛毯披在安泽斯身上。
“你的体感偏冷,多添一层会舒服一些。”艾枫起身拿果酒的同时,拿回一件图案简约的毛毯。
“我猜我们关系没到,你能放心喝我端来的饮料。”他坐下来,解释自己没有给安泽斯拿饮料的原因。
我们的关系就到了,你能给我披毛毯的地步?安泽斯捏着雪绒绒毛毯的边角,欲揭不揭,陷入沉思。
为什么他们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拉近了距离。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十二分钟前。
“我知道了。”安泽斯点点头,平静无奇。
也许他应当做出更强烈的反应,表达被误会、被看低的愤怒,或者反其向而行,生出未被觊觎的放松。
不管怎么样,做出激烈的反应,都好像落了下风,像承认自己的自作多情。
安泽斯什么反应都没有,像听到一句无意义的寒暄,下属的汇报,点点头,表示接收到你的消息。
不对此做出过多纠缠,因为关注点在更重要的地方。
“我随一股熟悉气息而来。”他开门见山,即刻,徐徐道出拜访意图。“你并不惊讶,像是知道些什么?”
安泽斯抬头,艾枫意外的高挑,——意思说,这样的身高,很容易看上去魁梧,他看上去轻盈。
二人视线相对,皆为探寻之意。
“真没礼貌。”艾枫率先收回目光,轻笑。
“用这样的目光看人……”军雌不像生气,若有所思,又透露一丝漫不经心,“什么样的环境养出这样的性子。”
机器毫无感情的扫描,手术刀不留情面的解剖,无名小辈,用这样的眼神直视一位呼风唤雨级的高位者。
他眼中只有探求欲,全神贯注,也掩饰对问题答案的渴求。
艾枫在关门。
安泽斯意识到这点。
飞快,他手肘撑住门。
“请告诉我,它从何而来?”他声音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