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艺水平和现在是无法比了,李相逢记得当时他舍不得放太多盐,汤头很寡淡,宋与还倒是不挑,应该是饿着了,呼噜噜就吃完了。
不过那家伙,从不挑李相逢做的菜,好吃难吃都一扫光,就像没长味觉似的。
李相逢太矮了,要踩在椅子上洗碗,宋与还就在他旁边看他洗,开口问:“洗了碗不用擦干吗?”
“不用,放那边,风吹吹就干了。”李相逢指了指窗户底下的一只塑料盆,里头是家里所有的碗碟,还有李相逢刚洗干净的两双筷子和两只汤勺,家里若是再多一个人,只能抱着锅,手抓着吃了。
说完,他洗干净洗碗布,遮在碗碟上头,挡灰。
宋与还的衣服是李相逢洗的,衣服一时半会儿干不了,上衣兜里有只儿童手表,宋与还说防水的,那应该没坏,裤子兜里装了钱,因为淋雨,钱都湿了,李相逢数了数,五张蓝黑色的,一张红色的,一共一百五十元,他耐着性子用吹风机吹,吹一会儿就停一会儿,全部吹干,手里的纸币都皱了。
宋与还从浴室出来,他刚刚又冲了个澡,把腿上的泥巴点都冲干净了,擦干净之后,才套上李相逢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翻开了社区发的安全教育手册。
李相逢从书桌上拿了一本上学期的书,把那些钱一张张放进去,说这样很快就不皱了,宋与还点点头,两人又没了话题,李相逢坐上床,盘着腿开始做周末的作业。
宋与还问他借了一支笔,李相逢又把自己的草稿本撕了一张给他,让他随意发挥。
李相逢作业写完的时候,宋与还已经打完框架,在细化,他画的是今早躲雨的那家水果店。
底下两个小豆丁,胖乎乎的是李相逢,矮点儿的是他自己,两人穿着风格相似的衣服,卷着裤腿踩着褪色的凉拖鞋,滑稽又可爱,像一对没人管束的难兄难弟。
李相逢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因为宋与还把老板画成了一只肥硕的老鼠,耳朵缺了个口,下巴上点了一粒硕大的媒婆痣,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粗壮的尾巴怒气冲冲地拍打地上的瓷砖,瓷砖都拍裂了。
宋与还跟着笑,李相逢揉了揉发麻的腿,问他怎么想画这个,宋与还抿唇说:“不知道。”
中午,雨停了,宋与还问李相逢包子摊是不是要出摊了,李相逢摇摇头说不清楚,大概不会了。
宋与还手里的笔还在继续细化,说画完之后,再去看看。
在有些方面,宋与还异常执着,李相逢那会儿年纪小,也没在意,等他画完准备带他再去一趟通运街。
只是没想到宋与还说的小蒋叔叔一直在他家小区外头等着,他俩一出来,就走了过去,他的脾气很好,还和李相逢打招呼,最后从车子里拿出两颗橙子送给他。
周一上学,李相逢把他的手表和钱一并还给了他,除了那张画。
虽然没遇见包子摊,但是李相逢不得不承认,从宋与还像只落水小狗开始,两人的关系慢慢变近了,他们会在罚站的朗读课一同吃早餐,讨厌的体育课上合作完成老师的任务,放了学,一同留在教室里写完作业再回家。
宋与还的早餐也不是只有甜腻的面包和蛋糕,每天早餐的选择很多,他只是瞧哪个顺眼就拿哪个,蛋糕甜点拿的次数多了,保姆阿姨以为他偏爱这类,就降低了中式早餐的种类,那会儿的李相逢找不到适合形容他的词语,就说他挑嘴,宋与还乖乖地点头,伸手从李相逢兜里拿烫呼呼的葱花饼,再把自己从家里拿的鸡排培根三明治给他。
李相逢尝试着买了其他的早餐,都很便宜,又能吃饱。因为他总去,又没有大人跟着,几个流浪摊的婶婶格外照顾他,卖葱花饼的阿姨说自家小小子长得黢黑,没有他白净软乎,夸他招人喜欢。
李相逢因为胖,自卑了太多年,很少听别人这么夸奖,收到夸奖的第一反应就是害羞,然后一路红着耳朵,晕乎乎地走去学校。
宋与还周末跟着他去吃早点,那天新来了一个卖各式粥的小推车,扎着高马尾的姐姐笑起来温柔,她问李相逢:“带弟弟出来吃早餐呀,要不要试试我家的瘦肉粥,很香的!”
李相逢还没解释他们是同学不是兄弟,宋与还不给他解释的时间,脆生生说:“要两碗,加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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