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时间过去得很快。秦不言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松垮懒散、像一只随时可能摊地上开始摆烂的沙包,但在白洵长年累月的敲打警醒与耳提面命之下,基本功还是非常扎实的;加之连着八个周末的突击复习,业务熟练的白洵老师拍胸脯放话,秦不言大可以放宽心去考,考砸了算自己的账上。
于是秦不言便稀里糊涂但又莫名自信满满地考完了所有科目,在这种所向披靡的奇异状态里,结束了高一生涯中的最后一场考试。
反正不管考得怎样,一会儿出考场之后,哥哥肯定会请我吃大餐的,在英语交卷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不着四六地想。
然而当他走出考场,四处张望时,只看见满广场大地色穿搭的探头探脑的家长,没能捕捉到白洵那身熟悉且夺目的浅蓝色T恤,反而看见了径直向他走来的一位稀客。
“老爸!”他眼前一亮,冲了过去,“你不是在出差吗?”
秦骋乐呵呵的,笑得像个弥勒佛:“我宝贝儿子这么重要的考试,我不回来接一下怎么像话。”说着便撸狗似的挼了一把秦不言毛哄哄的脑袋。
秦不言不仅不恼,还开开心心地凑上去给他摸:“老爸真好!你怎么也穿一身黄,好土噢。”
“这叫再创辉煌!你看边上家长不也都这个颜色!——走,考好几天试累了吧,中午想吃什么,老爸请客!”
听到这句意料之中的发言从意料之外的人口中冒出来,秦不言的脚步顿住:“对哦,前几天都是哥哥在这等我的,他人呢?”他想了想,又追加了一个更合理的猜想,“还是说,这是你和他串通好了,给我准备的惊喜?”
“哎呀,确实是小杏提醒我来陪你的……我一直没看见他呀,是不是先回去了?”秦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虽然心细情长,无奈天生对各种日期并不敏感,往往要靠旁人提醒才不至于错失良辰。
秦不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白洵的聊天窗口很安静,记录停留在考前的“加油”,没有任何昭示着他提前离开的消息。
“应该还在图书馆吧,那边不是考场,比较凉快。”他向着前方扬了扬下巴,示意父亲跟上。
白洵当然没有提前离开,早在十分钟前他就已经起身,打算在考场楼下占个前排的位置,好让秦不言一下楼就能看见自己。
然而还没等他拐出图书馆的走廊,便被前几周刚在厕所强暴过他的那个“付费男友”挡住了去路。他试图绕过去,却被人一巴掌拍在肩上。这一掌没收力气,他又身形瘦削,后背硬生生地撞在了走廊冰凉的瓷砖上。
白洵在心里暗叹一声,认命似的想,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抬起头来,像是在与对面这个寻衅滋事者对峙,实际上却是在用余光偷偷寻找着四周可能安装的摄像头:“靳豪学长,能别挡路吗?”
靳豪恶狠狠地盯着他,显然压抑着戾气:“分手的事,我不同意。”
他轻飘飘地笑了起来:“分手的事,本来就不需要双方都同意。”
“我不允许!”靳豪吼叫起来,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显得很丢人,又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压低音量:“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早在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无所谓你现在把我当成什么性别看待,但如果哪天你是真心想和我谈恋爱了,那就必须接受我未来会且只会变成一个男性,生理心理双重意义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