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钱偷东西,说是要给他娘修坟……“孙卯又是这样,狡猾得很,拐着弯儿地替小贼开脱。
一直都这么狡猾!唐煅心里涟漪不断。
“死了还能被人惦记着,也挺好。“孙卯叹了口气说。
这话让唐煅想起了大梅的故事,他心里的涟漪便又开始泛苦涩。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人死如灯灭,那些所谓的痕迹,也无非是一些与逝者有关的物质残留,一个用过的本子,一件穿过的衣服,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被丢弃或是腐败,尘归尘土归土。
他对死亡的认识冷漠而坚强。
可他今天却看到了那些痕迹超脱物质的一面。正如孙卯用穿女装模仿孩子母亲的方式、用守护孩子的方式延续着大梅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这少年丧母的“惯偷”小子也用这样一种反叛的、与世界对抗的方式执着纪念着他的母亲。似乎只要他不与这个逼死他母亲的环境妥协,他的母亲就没有离开。
每个人的行为背后都有他的因。就像每一颗果实都有它的土壤与根茎。
那么自己的工作到底意义在何?
自从遇到孙卯之后,唐煅那原本清晰、直白、坚定而积极的生活变得一团模糊,先是不再能分清黑白是非,又是对这份倾注了他信仰与热血的职业心生质疑。
“这……怎么走?“
孙卯嘀嘀咕咕的问题把唐煅从纷乱的思绪中叫醒。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痴呆,动不动脑子就走神,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怎……怎么走……
唐煅拍了拍摩托车后座,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你,坐这儿……“
孙卯倒不怎么尴尬,只是站在原地抿嘴笑了一下。
“那你这后座带过不少人吧?“
“没!没有啊……哪有……“唐煅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急于否认。
因为本来就没有嘛!这是事实啊!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唐煅给自己洗脑争取义正词严。
“这是工作用的!怎么可能私自带人!“
“我说的就是工作用途啊。“孙卯的眨巴眨巴眼睛很不理解唐煅的炸毛反应似的。“那你每次出来抓坏人抓住了是不是都这样把他运回去啊?”
呃……原来问的是这个……
唐煅更面红耳赤了。
“没有……那样的话会有同事来接应的……”唐煅结结巴巴解释,又觉得自己的颜面在孙卯面前扫了地,莫名一股心塞。“坏人?!坏人坐我后面我又控制不住他他再把我弄个车毁人亡怎么办!有没有脑子!是因为……明明是因为你是证人不是坏人才让你坐后面的!”
一通喷口水之后,孙卯依然平静。
“呃……是这样啊。”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说。
讨厌。烦人。乱七八糟的。唐煅心里想着,把摩托车蹬得震天响。
“你……你你,扶好了没?”唐煅感受不到身后孙卯的存在,转回头去问。
“嗯啊,抓牢了。”孙卯后仰着身子,两只手抓在车后的什么零部件上。
“你那个,那个,那样坐不稳,一个刹车一个启动你就翻下去了。”唐煅抓耳挠腮地说。
“那我抓哪里?抓着你吗?”
孙卯直白又自然的反问差点把唐煅给弄得翻下去。
“你……你随便啊。抓紧就行啊。”
草。为什么显得孙卯好像坦荡磊落自己这么包藏祸心似的。
“抓你?那不得避嫌吗?”孙卯的笑多少有些狡黠。
“避嫌”这俩字颇有些故意而为的此地无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有什么“嫌”可避。
这一联想就想得远了……想得唐煅多少有点心潮难平。
“这样吧,我抓这里,又不碰你又稳当。”
唐煅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自己的裤腰带被人一把扯住了。
他登时脸就红了。把自己的脑袋塞炸弹一样猛地塞进头盔扭过头去不再看孙卯。
他有时候觉得孙卯是故意撩他,可又认为是自己自作多情。有时候觉得孙卯很会,可又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
“你抓你就抓就好了!你别扯啊别往下拽啊!裤子都要被你拽掉了!”唐煅大吼。
一路上孙卯抓得牢,唐煅的皮带被搞得松垮垮的一个劲儿往下滑。
“呃……”孙卯还是那副乖顺做派。“那好吧,那就换成这样吧……”
他从后面环住了唐煅的腰。
唐煅差点没一猛子撞到柱子上去。
“你不要乱动啊安全驾驶啊!”
孙卯蹭着他的后背摇头。“没有乱动,是有计划的动。”
一下子把唐煅炸刺怒吼的嘴给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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