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八小时?”
“那倒不是……24/7。哦就是全天候服务。“孙卯还贴心地给唐煅解释一些专业术语。
“我们组长他媳妇儿,幼儿园老师,每个月到手七千五,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个月……嗯就按三十天算,除去四周的周六周末……嗯……也就是八天,剩下二十四,哦不,二十二天,时薪是……“唐煅边嘀咕边在手机上摁计算器。
“时薪四十二块六毛一。“他也冲着孙卯挑挑眉,贱兮兮地说:”再算算你的。每个月三万,啧啧,好像是挺高哈,七千五的比不上,那咱们除以二十四小时,再除以三十天……“
唐煅低头一通操作。
“时薪四十一块六毛六六六啊六六六,进位上去也是六七。“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孙卯给他看那一串循环小数。“还不如人家七千五的划算。”
孙卯对着唐煅的手机屏幕仔细看了好久,表情越来越凝重。
“没事儿,咱以后做个正经工作,还是正经工作更挣钱吧。”唐煅还借机开导他。
可孙卯关注的点好像根本就和唐煅说的事儿不在一个轨道上。
“这咋跟个涂了笑脸的小丑一样!”
唐煅一愣,以为自己手机里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图片,赶紧收回来看。
才发现屏幕早就黑了,哪还有那循环小数,映出的只有自己那一张皱眉不解的脸。
草本来是教学黑板,被孙卯当镜子给用了。
“我嘴角上是什么东西?”孙卯抬手就要去擦。
“别别。”唐煅用自己胳膊隔开孙卯的手。“是药,你嘴角裂了,涂的药膏,带点儿颜色,不深不明显,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孙卯的手触碰到唐煅的小臂,立马敏感地缩回。
“唔……”他蜷进被子里哼哼。
“你受委屈了。”唐煅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
孙卯蹭在枕头上使劲儿摇头。有些脸红。
“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唐煅又问。声音很低沉,却很柔软。
孙卯还是摇头。脸更红了。
这问题让他想起,自己那糟糕的荒唐模样全都给唐煅瞧去了。
他记得被人用红绳扎得像是个点心铺子里被油纸包着出售的点心包,还专门把那根鸡以垂直于身体九十度的姿态给单独竖起绑着。像是点心包上的蝴蝶结。
唐煅全都看到了。
没脸再见唐煅了。
咋回事,平时啥没经历过,早就不要这张脸了,被人折腾自己的身子就跟折腾个木偶似的没感觉,咋在唐煅这里忽然还要起脸来了……
孙卯越想越脸红,顺着被窝往里躲。
“下面,感觉疼吗?医生说了,如果疼得厉害就要换药了。”
唐煅的声音柔柔软软的,跟着一并滑进了被窝。
他没拽孙卯的被子,就让孙卯在里面躲着。
孙卯没反应。不点头也不摇头。
“怕啥啊,你是我哥啊,给自家弟弟说还见外么?”唐煅轻声安慰。
两分钟后,被子里的人摇了摇头。
唐煅知道孙卯在扯淡。屁眼儿都他妈的快要被操脱肛了,全都是撕裂伤,尿道口被烫过,里面还装了烟灰,医生清理了好半天才把伤口收拾利索。
可他还是没拆穿。
“那就行,等医生来问,你要给医生说实话,说实话好得块,否则拖拖拉拉总是好不了以后都是麻烦。”
这下被子里点头了。
“哥你不闷得慌啊?大热天的。”唐煅开玩笑缓解尴尬。
“闷。”孙卯嗖地一下把脑袋重新钻了出来。
“刚才还觉得冷呢,被子里待会儿就热了,憋闷得我脸都红了。”他说。
这下脸红解释得通了。孙卯心里踏实了许多。
唐煅从床边儿扯了张纸,假意擤鼻涕,躲在里面捂嘴笑。
唐煅不常笑,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也跟着一并笑。所以他捂住嘴也没用,孙卯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他知道是在笑自己拙劣的遮掩,红着脸急于岔开话题。
“春姐还以为我去过好日子了呢,哪想到遇到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弟弟……“
这本是一句揶揄的玩笑,可唐煅脸上的笑容却戛然而止。
孙卯没注意到,自顾自地继续嘟囔。
“也不知道她忙啥呢。和妮子两个人,这一阵全都不回信息也不开机。“
当然没法儿开机,俩人拘留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