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收到下人的口信,没想到儿子虽傻,床笫之事倒是挺有天赋,第一次洞房居然就成了!
大夫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天保佑,让小妾快些有衡儿的孩子,等有了子嗣,就能赶走那个贱种,穆家也不会被煞星所克,便能永世昌盛了。
第二日,规矩是小妾早早就要给大夫人敬茶,这小妾也不知怎么,晕晕乎乎的,好几次差点摔跟头,谁知大夫人不光不怪罪,还一脸慈善地说,多休息几日吧,等养好身子再说。
小妾默默点头便走了。
大夫人这一日心情都极好,她出了院子,想跟老爷说此事,让他对衡儿更有信心。
谁知一进院,就看见那狐狸贱种也在这里,他一身宽松青衫,脸儿莹白似玉,唇薄红润似花瓣,戴着一幅金丝眼镜,狭长的眸子又冷又媚,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适,单薄修长的身子微微发抖,他却不着痕迹地扶着桌子,笑着看向大夫人,“母亲好。”
大夫人看见他就满心厌恶,冷冷地瞪他一眼,便走向老爷,将昨日的事附耳与老爷说了。
穆老爷自是高兴极了,他喝了口茶,看了眼穆滢道,“滢儿,这货运的事,还是交给你三叔吧,你业务不熟,恐惹出麻烦。”
穆滢却也不在意,微微敛眼道,“都听父亲的。”
老爷则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说罢,对老爷和大夫人鞠一躬道,“滢儿告退。”
等穆滢走远,穆老爷笑道,“衡儿不能总闷在家里,不如让马夫带他去郊外骑骑马,练练身子骨。”
“哎,好啊,我这就叫衡儿去,他最喜欢出去玩了。”
穆衡是个傻子,穆老爷怕丢人,极少让他出门见人,此刻,难得出门,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锦衣华服,模样正气凛然,俊朗逼人,走过街市,不少百姓都驻足瞧着,纷纷猜测是哪家的英武公子。
穆衡从没见过这么多人,深邃明亮的眼露出好奇,但他记得母亲的话,不能东张西望,于是又忍着直直看着前方,神情严肃,倒显出几分威严。
旁边的马夫瞧着穆衡,暗想如果二少爷不是傻子,这样的身形,许是会参军入伍,建功立业,这模样更能让多少媒婆踏破门槛啊。
可惜,可惜了。
正想着,二少爷身躯突然震了震,怔怔地看向一处,他似乎想挥手,却又想到什么,硬生生收了回去,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
马夫十分不解,等定眼一瞧前面。
糟糕!冤家路窄,怎么碰上这天煞孤星了!
此时,大少爷一身青衫,身姿挺拔地站在戏院门口,正瞧着当红花旦的海报画卷,片刻,戏院老板出来,笑着接过了大少爷手里的画卷,还将一叠钱交给了大少爷。
马夫一惊,这大少爷居然在向戏院卖什么东西?
收了钱,大少爷施施然,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便到了全海棠城最有名的银乐楼,这里的妓女最美最浪,那香帕在楼上摇,那涂粉的脸儿一个个娇俏动人,看得马夫心都要动了。
谁知,晃神间,这天煞孤星居然直直就进去了?
不对,老爷不是明令禁止家中人赌博狎妓吗!大少爷的胆子也太大了!!
哪知这时,这二少爷也跟着停到妓院前,他急急便下了马,那些妓子看着如此俊朗帅气的年轻男人,更是跟苍蝇似的围上来,二少爷却推开他们,道,“你们!你们不要乱摸我!我……我要找人,我要找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是哪个人啊?我们这儿姑娘可多了,有彩儿,月儿,媚儿,银儿……”
“滢儿!对……他叫滢儿,我听爹这么叫过他!”
“哎呀,那不就对了吗,俊少爷,快进来吧,我们这儿的银儿可多了!”
不等马夫阻拦,大少爷竟被那老鸨拉着手直直地进了妓院。
“坏了!!坏了!!!”
马夫也顾不得拴马,冲进去就要拦人。
谁知,那些个姑娘全堵住了马夫,还娇滴滴地勾引他,马夫自顾不暇,眼看着大少爷被老鸨子带上了二楼。
老鸨看着神情急切的男人,取笑道,“莫急莫急,你不是要找银儿,这屋里的就是你要的银儿。”
“滢儿……”
男人也顾不得别的,欣喜地推门而入,谁知,屋内只有一个涂脂抹粉的俏丽女人,女人看着俊朗的男人,笑吟吟地迎了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胳膊道,“官人生得好俊,银儿今日一定好好服侍官人。”
谁知男人却面色大变,用力推开那妓女,道,“不!你不是他!!!”
女子被推了个踉跄,见男人要走,竟恼羞成怒地冲上来抱住,要知道,这客人没做就出屋,对妓女可是奇耻大辱,女子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缠住男人,还娇声道,“官人莫走啊,银儿虽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却也能伺候好官人,能赛过无数银儿。”
男人气得甩开她,推门就要走,哪知门竟被反锁,男人急的满头是汗,似乎早已吓傻,嘴里胡乱叫着哥哥,滢儿,哥哥在哪儿……
女人虽看出他模样不对,却也不会放人,笑吟吟道,“哪有什么哥哥,这儿可都是姐姐~~”
二少爷被困妓院,首先得到信儿的就是老爷,老爷当真是气疯了,当场摔烂了古董紫砂壶,大夫人更是脸色如死灰,却喊冤道,“不!不可能!衡儿心智不全,怎么可能去狎妓!这一定是有误会!是误会啊!!”
“什么误会!!你那个孽种昨日跟小妾圆了房,今天便大张旗鼓地骑马去嫖妓!现在闹的满城风雨,我穆半城的脸还往哪儿搁!!孽障!当真是孽障!!你还说穆滢是天煞孤星,我看你的宝贝儿子才是真正克我的!!”
大夫人头一次看老爷发这么大火,竟吓得不敢回嘴。
等二少爷被几个家丁抓回来,穆衡惊魂未定,哭着抹袖子,又怕弄脏了娘新做的衣裳,于是把外袍脱了。
老爷见他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是气急,竟喝令管家拿来家法,要好好惩治这个孽子!
大夫人见状,吓得急忙去拦,可老爷却厉声让丫鬟拦住夫人,随后,便手握戒鞭狠狠打在穆衡的后背上。
穆衡被打得一震,却没有吭声,也没有反抗,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哭得要死要活的母亲,和怒发冲冠的父亲,他虽然痴傻,却也明白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可是他明明是要找哥哥,为什么父亲会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