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爷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居然生了这么两个儿子。
大儿子穆滢精似鬼,模样像狐狸,狭长的眼,薄而红的唇,见人三分笑,却满是算计,最可怕的还是他的命,算命高人说他天煞孤星,是克父母兄弟的恶命,要不然他那个丫鬟娘怎么刚生下他就死了。
穆老爷当然怕死,从小便将这庶出的长子丢到乡下,等十八岁才送回穆府。
原本天真可爱的男婴也是大变样,虽然成年,模样也十分俊美,却干瘦憔悴,看人的眼戒备阴冷,瞧见穆老爷这个亲爹也只是木木地不叫人。
正妻大夫人见了就不喜,蹙眉道,“这孩子怎么成这幅模样了,瞧着也做不了事,叫回来做什么!”
穆滢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忽而跪地叩首,恭顺地叫着父亲,母亲。
穆老爷大喜,急急下椅去扶,转头还呵斥正妻道,“滢儿怎么也是我的长子,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这般说话!”
大夫人气青了脸,却又不敢发作,她当然知道穆老爷为何突然叫回这个孽种,无非……无非是衡儿出了问题。
穆衡是老爷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大夫人的亲子,慕衡自小聪明正气,身子骨也壮实,穆老爷对这个嫡子寄予很大的期望,谁知慕衡十岁那年,途遭一场意外,回来后便高烧不退,自此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傻乐的傻子。
穆老爷虽然疼爱二子,却也明白,慕家必须有继承人,于是他便将目光放回在弃子穆滢身上。
穆滢回来后,便参与家族生意,许是天煞孤星的名号,他受尽了白眼鄙夷,但慕滢极有韧性,竟毫不在意,且他极富经商天赋,又懂事能干,让穆老爷越发满意。
大夫人自是十分不甘,某日,在小妾的怂恿下,竟跑来与老爷对峙。
怒斥老爷居然偏爱那个孽种,就不怕他克死你吗?
老爷闻言脸色骤变,沉默良久,道,若不是衡儿疯傻,成不了大事,谁会叫回那个灾祸……我还不是怕断了穆家的基业!
殊不知,门后一双狭长的眼痛苦敛下,眼中却侵染了更多血色。
大夫人却不听,又道,衡儿就算傻子也是嫡子!你不能乱了体统,你若是偏心那贱仆生的孽种,我就去祠堂去闹,让同族人评评理!
老爷气得无奈,就问那怎么办。大夫人已经有些魔怔了,竟道,我听那算命大师说……只要,只要为衡儿娶妾冲喜,衡儿绝对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老爷看着神神叨叨的大夫人,想着这或许是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倘若有了孙子,那个天煞孤星也不必留了。
于是老爷便开始征集小妾人选,但这些丫鬟们都有野心,虽说二少爷身正模样俊,却是个傻子,傻子能做什么?所以就算嫁给凉薄的大少爷,也不愿嫁给二少爷。
老爷最后只能将目光看向一个双性仆人,那仆从是个孤儿,自小养在这里,仆人更是长得美貌,人也伶俐,生出来的孙儿必定不错。
于是这门冲喜的亲事便这么定下了。
虽说是娶妾,却也办的热热闹闹,来了不少乡绅土豪,大家也瞧见了穆家传说中的二少爷。
没想到虽是个傻子,却生得如此高大英伟,浓眉深目,相貌堂堂,穿上那大红色喜服,竟衬得越发丰神俊朗。
此时,他直挺挺站着那里,宽阔的肩挺得笔直,身躯跟石塔似的立着,他的黑眸看向四周,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却像是没有找到。谁知,这英俊的成年男人突然一憋大嘴,哇啊啊啊地哭出来,“呜呜呜呜,不在,那个人……呜呜呜,那个人不在了!!”
原本面露欣赏的众人纷纷露出尴尬和惋惜,可惜了,还真是个傻子。
穆老爷丢了面子,怒得呵斥道,“哭什么哭!今天你大喜的日子,哭了不吉!”
“哎呀,什么吉不吉利,你别吓到他。”
大夫人连忙走过来,扶住高大男人的手臂道,“衡儿莫哭,快看看,你旁边的是什么?”
“唔……是,是绣球!”
大夫人无奈地放下他大手里的绣球,看向那蒙着盖头的双性小妾,握住那纤巧的手便放进傻儿子的大手里,“衡儿,这是你的新娘子,是你以后的小媳妇了。”
“小媳妇?唔……”男人好奇地看着浑身香喷喷的小妾,只看了几眼,就放开了那纤手,红红的眼又在四处寻找,“呜……那个人,那个人在哪里?娘亲,那个人去哪儿了?”
大夫人咬了咬牙,看着这一众看热闹的亲友,硬挤出个笑道,“那个贱……唔,那个人在洞房里等你呢。”
“啊?!他在等我?!”男人立刻打起精神。
大夫人又道,“来,衡儿,现在牵着你娘子的手,来拜天地。衡儿乖,拜了,娘亲就带你见那个人。”
“好好!娘亲最好了!”
众人便看见模样英俊的男人突然喜笑颜开,竟笨拙地牵着小妾的手,乖乖地拜了天地父母,当夫妻交拜时,傻子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小妾的头上,小妾摔在地上差点晕过去,傻子则哇啊啊啊地喊痛,众人忍不住捂嘴偷笑,穆老爷更是气得发抖,却又不好发作,只希望这傻儿子能快点给穆家传宗接代,其他的也不要求他了。
傻儿子进洞房,操心的大夫人自然是跟着,她之前还特意嘱咐过这漂亮的双性小妾要多主动,还叫来青楼的人教了不少房中之术,双性小妾害羞,大夫人便冷脸呵斥,你的任务就是尽早有子嗣,不然要你何用。
大夫人自然是希望傻儿子能快点生出孙儿,去对抗那个天煞孤星。
等进了洞房,母亲不便进入,大夫人操心地站在门口。
屋内喜烛冉冉,光影中,高大的儿子似乎站起身,走向房内,大夫人心中一喜,他知道屋内的催情香起了作用,衡儿虽傻,却也是正常男人,有正常男人的欲望,双性小妾是那般美貌,又习了不少房中之术,自然能让儿子情动。
大夫人突然想起儿子口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那个狐狸似的贱人,不知为何,从那个贱种十八岁回来,衡儿就像是入了魔似的喜欢他,总跟在那个贱种后面叫着哥哥哥哥。
后来,穆衡一次无意落水,险些淹死,大夫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虽抓不到证据,却也忍无可忍,怒斥傻乎乎的儿子道,那个恶毒心肠的贱种不是你哥哥!他是个恶人,是个贱货,你不能认他做哥哥!你若再叫!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心智只有几岁的穆衡害怕地直哭,后来,怕娘亲气晕,再也不敢叫哥哥了,只是叫“那个人”。
大夫人气得咬咬牙,可恶!也不知道那个贱种撒了什么迷魂药!竟迷得傻儿子跟失心疯似的。
正想着,卧房内烛光摇曳,儿子高大的剪影突然扑向了那床铺,随着身边丫鬟一声害羞惊呼,屋内也传来异响,似乎是撕扯衣料的声音,大夫人没想到儿子虽傻,却如此神勇,尴尬地听着里面的声儿越来越大,那柔顺的小妾还真是放浪,烛光下,纤瘦的剪影已然缠抱住了儿子强壮的身躯,腰肢扭得还真有妓子风情,小妾一边扭,一边喘息着抱紧儿子,还挺着自己的双乳,似乎在做什么淫荡喂奶的动作。
大夫人再也不好意思看,涨红着脸转身便走,走前还跟身边丫鬟道,“叫账上多支些钱给婵儿,若是有了孩子,还有大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