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雪海随意行走在营寨之间。踏着柔软的春草,追逐着肆意飞舞的彩蝶,采几朵野,把瓣拢在手心,又任其随风飞撒。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已把营寨各处布防看得一清二楚。
连营甚广,四通八达,简直是座硕大的迷宫。她的小帐子紧挨着猎王的中帐,处在迷宫的正中,往南、往北各五百步才可见辕门与塔楼,东西各连着粮草辎重等仓库,更是广不可测。荷刀负弓的卫士前前后后穿梭巡逻不止。如果从中帐往外走,少说也会遇到四五回巡逻队,更别说辕门附近的固定岗哨了。
看起来,实在泄气。
正当她垂着头叹息之时,一声破空的啸响划过天空。惊起,只见凌空的鸽子应声而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冷森森的弧线。一支金箭射穿了白鸽的咽喉,金色的箭镞暗红一片。鲜艳的血在一片白羽之中晕开,触目惊心。
鸽子!雪海向那落点飞奔而去,却见赵海骏坚实的步伐迈在她的前方。卫士躬身致意,双手递上金箭与白鸽。赵海骏提着断了气的鸽子,向楚雪海呵呵地笑。然而,信管里空空如也。赵海骏的笑立刻凝结成了尴尬。
“什么意思?”他问楚雪海。
“不知道。”雪海眉头一皱,不说就是不说。
“不愿说便不说吧。反正谁都猜得到。”赵海骏嘿嘿一笑,立刻勾起了雪海的紧张,“楚涛的消息,谢君和已经到了,让你早做准备,可是如此?”
太明显的伎俩,谁都能看破,雪海瞒不住。
赵海骏嚣张地把那鸽子往远处一掷,任猎犬三口两口将它吞噬。血的残迹里,他面无表情地冷哼道:“你哥除了会漫天飞鸽子,就不会别的招了?”
雪海正怨恨着,忽听此言,开口便直接骂起来:“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这成天只管打几只鸽子的精力,不能用在沙场征战上么?”
赵海骏半点不怒,反而朗声大笑:“你可别让我真看上你!不然我可不放你回南岸了!”
“厚颜无耻!”
是够厚颜的。雪海只恨自己躲不开他烈火般的注视。
一声唿哨,一匹年轻健壮的青马扬着四蹄兴冲冲而来。赵海骏带着一脸的炫耀道:“怎样,带你四处逛逛?”
雪海回了他一个白眼,径直拽过缰绳,一翻身熟练地跃上了马背:“借你的马散散心!”没等到赵海骏答应,兀自拍打起她的坐骑来。在赵海骏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她轻轻一抚马鬣,俯身如同在它耳边说了什么,随即紧了紧缰绳,那马居然乖乖地撒开蹄子跑起来。猎猎风中,鹅黄的猎装如翻飞的蝴蝶,跳动在广袤的天地之间。马背上的雪海,散着长发,红颜如玉,带着天生的洒脱、青涩的豪情。
众人尽皆看呆了:“猎王,这……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