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住校！你聋……啊？哦哦……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
我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狠话放到一半才听清我哥说了什么，我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握住他手腕，以防他甩我巴掌，现在这个姿势就显得特别尴尬，我只好歪着脸蹭上他手心，小猫似地贴了两下。
我爬到他身上跨坐着，双手环抱住我哥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囔着鼻音喊他，“哥……”
我哥亲我一下，沉重的呼吸打在颈侧，他和我道歉，说不应该打我，下次他会注意。
得了吧，他要是不打我就得回屋躲起来打自己了，我倒宁愿他打我，好歹知道我是弟弟，手上悠着劲，听着响却没多疼。
我说没事，哥哥教训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我们家哥说了算。
这种缱绻的温存没有持续多久，我哥浑身半个浪漫细胞都没长，他没情趣透了，他居然要我赶紧把地上的烟灰打扫干净，如果有力气的话就把饭也做了，既然不住校了，在家就是要辛苦一点。
我咬牙切齿站起身，拿扫把拖把一通收拾，转眼我哥已经洗完澡躺上床，我洗了把脸，趴在门框上问他想吃什么，我给他做。
他笑了一下，朝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蹲到床头，仰头眼巴巴小狗一样看他。
“不吃了。”我哥声色很困，黏着微微上扬的尾音，“陪哥睡一觉，上来，我抱你睡。”
你看，我就说他自私透了，他从来不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他第一个在乎的永远是自己，周叙是个没有同理心的怪物。
但我不怪他，我钻进被窝里抱他，我们拱成一团滚到一起，他突然亲我，很黏糊的那种亲，他又叫我小钰，他说小钰，妈会不会怪我？
我说不会，不会的哥，你先睡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
他失眠症又犯了，抱着我絮絮叨叨睡不着。
“小钰，我梦到爸妈了……但我一睡醒就什么都忘了，你能帮我记一下吗？爸妈是不是没看到你，所以不想和我说话，你帮我记一下吧，我总记不住。”
我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好，我帮你记，我会记得的，你快睡觉。”
“小钰……小钰……”我哥神色痛苦，他亲着我侧脸肿胀的指痕一声声叫我。
于是我一声声应他，“我在，哥，我在，小钰在这儿。”
我哥很痛苦地抱着头，他看起来太阳穴快要疼炸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紧紧按着缓解。
“小钰……”他呢喃着，“我又做错事了是不是？”
我注视他，伸手拨开他额头上汗湿的发丝，将这张惑人心魂的脸完整露出来，我为他着迷，恨不得将一切华丽美好的辞藻尽数堆砌到他身上。
“哪里有错？”我亲他下巴，细密的吻一路蔓延到高挺鼻骨，“你是大哥，大哥怎么会做错事？”
我给足了这个不靠谱的大哥面子和威严，我紧紧搂着他的脊背，很用力抱着他，暂且担当起年长者的重任——即使我才是弟弟。
我哥睡着了，我松了口气，抖着手从他抽屉里倒出几颗药，然后挖开他的喉咙口硬塞进去，做完这一切我累得满头大汗，但大哥得吃药，他不吃药病就不会好，我就会一直害怕。
我含了水嘴对嘴喂他，足足喂了半个小时，最后松开被含肿的嘴唇，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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