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诏低眸,就见许愿不知何时从他怀中钻出了头,同钦遂四目相对。
夜黑噬人,火光漫进,照得这个小不点雌雄莫辩,独独一双俏目水光流转,目露怯然,娇不胜怜。
沈诏脸色黑了个透彻,一挥手,长袍衣袖掩住了她。
车窗唰地重新升起,冷厉的风刮过面前。
钦遂顿时结巴了,“少主这是……”
张叶站在旁边微笑给他解释,“学生,这姑娘是少主的学生。”
钦遂古怪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
半晌,他色眯眯的眼睛露出会意的笑:“学生啊……”
“老师?”
许愿无声地笑了,眼底几分嘲弄藏得滴水不漏,趴在沈诏胸前蹭了蹭。
沈诏不知道她怎么转了性,跟猫儿似的附在他胸前扭来扭去,不过倒确实让他刚刚那股子莫名不顺的气消去不少。
看看他抱回来的这只猫,多乖巧。
他眸光放柔,手指背触了触她软绵的脸蛋,“怎么,你不认?”
“认啊,你都认了,我当然认。”许愿依偎进他的披风底下,任由他帮自己御寒:“可是我不是战俘吗?你不是要拿我去做研究吗?”
沈诏挑了挑眉,“倒不算笨,你知道自己有什么可研究的?”
“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不通人性,好杀成瘾,取我的血能做杀敌利器,混入水中就可屠万人城,戾气太重,要造九重塔才能镇得住我。”
许愿对下人当着她的面不敢说的窃窃了如指掌,将这些话闭眼背下来,忍不住微微笑了下。
虫子把自己不能解释的事情,都归为魔法。
没人能说明白她怎么凭一己之力杀了一整座塔楼里的人,她当然是怪物。
没关系,她不需要虫子理解她。
“无稽之谈。”
沈诏拇指揉了揉她的脸,一双沉静的眸专注地望着她:“都是你那个叔父造出来给天下人听的,说得玄乎其玄,吓吓别人还可以。我现在亲眼见过你了,你呢,不过是懂些唬人的小伎俩,比旁人聪明些,又不幸些。”
许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认你做学生,你不算笨,我花点时间指点指点你,总不让你心思不正,钻进那些旁门外道里去了。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夔国的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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