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诏没再管她的不自在,径自圈着她的身体。
手掌隔着衣物搭在她腰上,传来炙热的温度,嗓音沉沉:“你哪里不舒服?”
这个男人很危险,而自己和他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付软肋。
不能暴露弱点。
许愿忍住作痛的脏腑,仰头道:“没有不舒服。”
沈诏听着她拒绝的话语,看着她白到透明的脸,捻了捻手指,泯去心头丝丝缕缕缠上来的焦躁,眼神淡然下去。
不知好歹,随她。
蒸汽车没有继续前进。
橙黄的车灯只能照见前方一小块路,雨雾中硝烟并着火光弥漫,前路笔直倒塌的楼房、坑洼的街道隐没在烟幕中。
街坊早已破败无人,是换岗的兵将拖着沉重的机甲装备在巡逻叫唤,他们挨个崩碎逃亡人家的门锁,进屋一番抢砸,掳出带不走的窖酒,当街拍泥痛饮。
“他娘的,人都跑完了,这是打了座死城下来。”
酒壶摔成碎片,瓷器碎片溅开几米远,隐隐绰绰的人声传来,“不是还抓到了群娘们儿?钦将军不赏给兄弟们玩玩?”
“那都是给将军们玩的,有咱什么份?皇叔府上挖出来五千两黄金,少主都还没过目,钦将军就已经全给运走了。”
“咱替他们这帮崽子在前面打得头破血流,他们在后方坐享其成,到头来连点肉汤都不分。”
兵将醉醺醺的骂声不止,唯独车内这一方天地寂然无声。
沈诏微微低着视线瞧着疼得脸色惨白的许愿,神色愈发漠然。
许愿也咬着唇不说话,神思不属地绞着手指。
车窗降下,张叶探头进来,见这情形愣了一愣。
他汇报道:“少主,钦将军的兵在这一带。”
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末将钦遂见过少主。”
沈诏敲了敲车窗,玻璃缓缓降下。
他转头看向那人,“钦将军免礼。”
“末将不知少主经过,底下人喧闹,惊扰了少主,万望恕罪。”
“无妨,钦将军主持宵禁事宜,我即停即走。”
“前方有民房烧毁,梁柱把路上砸了个大坑,路况不便,恐不能通过,还请少主移驾……”帘外膘肥体壮的大块头说着忽然顿住,双目圆睁,惊诧不已地看着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