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是被他给骗了。”
国王陛下翻了个身，总结道：“他昧了你的金币，把你卖了，又冒充勇者来向我领赏金，从此每年我都要拨一笔款来养他。我听说德瑞文把赏金全都捐给了法师协会，然后他们就撤销了通缉令，以屠龙勇者的身份重新接纳了他。”
龙恨得吱吱地磨起牙来。
“人很狡猾的，锡尔法，”埃瑞琉斯三世挪了挪，把锡尔法的胳膊拽过来，垫在自己的后颈底下，“这事你怎么早没告诉我？”
“什么？我说过。”
锡尔法转过头，看见他的主人一脸茫然。
“我有次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你让我先说说看，然后我就开始说我那些金币的事。你那天心情好像很坏，我才开口，你就说：‘知道你爱财如命了，锡尔法。我才给过你赏赐，别那么贪得无厌。’我就没再往下说。”
“啊，是吗？”埃瑞琉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对着锡尔法，有时候就是忍不住露出人最不加掩饰的情绪。反正他像一条狗似的，挨了打就夹着尾巴跑掉，过一阵子再回到你面前，到那时候，已经把不愉快的事全都忘掉了。
“总之，你现在知道了，陛下。你可以帮我把我的钱讨回来吗？”
“你知道你向我提出的是什么样的请求吗？你要我为了你和勇者交恶。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唔，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可是，锡尔法，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性？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用过的吗？”
锡尔法支支吾吾了一阵，最终沉默了下来。他真没有什么能给埃瑞琉斯的——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赏赐，连他自己都属于国王陛下。
有那么一会儿，锡尔法想到或许可以把夺回来的财产分给国王一点，可是他又舍不得。龙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属于他的东西，他就希望全部都是他的，一点也不让出去。
两人默默无言，室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安静得让锡尔法以为埃瑞琉斯已经睡着了。银龙叹了口气，把胳膊收回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国王。
“你郁闷了？”
“嗯。”龙闷闷地答道。
“这么快就放弃了。”
“我不想惹你讨厌，”锡尔法说，“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连现在这点金币也没有了。”
埃瑞琉斯笑起来：“传说巨龙的财产不可计数，比起我给你的如何？”
“多得多。”
“嗯……那些法师普遍没什么道德，如果手里攥着很多钱，就会乱来，”身后传来国王的声音，“我也受够了广场上摆着法师的塑像了。”
锡尔法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他转过身来：“这是愿意帮我的意思吗？”
国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的陛下，”锡尔法又问，“如果能要回来，你会把它再从我手里抢走吗？”
“你觉得我会吗？”
“那样我会恨你的。”
“你恨我又能怎么样呢？你会杀了我吗？像你还是龙的时候那样，咬断我的脖子？”
埃瑞琉斯笑着看着他，神态温和自如，锡尔法却嗅到了一种紧绷而危险的气氛。如果要他遵从本心，答案显然如国王所说；但他摇了摇头。
国王盯着他。埃瑞琉斯三世美艳极了，就像颜色鲜艳的毒蛇一样，一圈圈收紧，沉默地施压。
锡尔法舔了舔嘴唇，移开视线。他的心跳加快，瞳孔也收缩起来，他握紧拳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克制住了攻击主人的欲望。
“你撒起谎来太拙劣了，锡尔法。不管怎么像人，你的眼睛还是野兽的眼睛。”
“不，我……”
埃瑞琉斯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
“别担心，我会帮你这个忙的，”国王温柔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锡尔法。”
然后他转过身去，把被子拉上来，盖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