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别说是对上实力深不可测的神明，哪怕是无数年前那些普通的天使士兵，都足以将他们击倒在地。
然而在神重临人世、带走天使的一刻，他们就已经别无选择。
“走吧。”
无须更多的言语，桑奇低声说了简短的指令后，便再次迈开步伐，往那光明所在之处走去，伊迪斯点点头，踏过地上猩红近黑的血泊，紧随其后。
这最后的路途，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并不那么遥远。
在突破了天使的守护后，只要穿过庭院中央缓缓往上的阶梯，就能抵达被重重光辉环绕的神殿，过去的他们也曾走过相同的路程，那时身周皆是伙伴，除了他们这几个首领外还有大量的反抗军，一边推进一边从侧翼攻击奋力反抗的大天使，和他们一起将受伤的大天使们逼退至神殿之门，最后更是把从不冒犯神之领域的敌人强行逼入神殿内，意外发现发现了神已不在的事实。
只是此刻踏在台阶上的，仅仅是两个耗尽魔力的反抗之人，要对上的，却是本应不在的强大神明。
但桑奇和伊迪斯就如同当初做的那样，直直走过这个通往神之居所的台阶，站在神殿前，凝聚出最大的魔力环绕自身，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在入口处，无视相反力量碰撞带来的灼烧剧痛，同时用力，缓缓推开厚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浓重得几乎充斥整个空间的光芒。
神殿外的不过是光之末，此刻抵达来源，作为黑暗者的他们仅仅是要以肉眼直视就已经相当困难，在不知敌情的情况下不得不暂停脚步，将仅剩的魔力都凝聚至眼睛，艰难抵抗光明力量的侵蚀，片刻后才成功视物，瑰丽精巧如艺术品的庞大建筑内部慢慢显现在视野内，和记中忆别无二致。
神殿内部的环境对他们来说不是重点，他们会闯到这里，当然是为了所谓的神明，目光迅速聚焦于那在神殿穹顶之下的存在，看着这在天使全数战死后，唯一存活的光明者。
不对，光明者.....有两位。
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景象，桑奇看向了倒在地上白袍身影，原本哪怕是被折断粉碎都无比冷静的指尖猛然收紧，薄唇微微颤抖，伊迪斯看着的是伫立着的人影，目睹那熟悉得刻入灵魂的容貌时，脸色阴沉得可怕，手死死攥成拳。
在神殿内的，是荣光和恩泽——或者说，至少是他们的肉体。
原本作为神降临容器的荣光，以背部朝上的姿势瘫软在光洁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动不动，散落的发梢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表情，也没办法看到是否有呼吸，唯一能看到的，是露在袍袖外那苍白如纸的指尖，过于浓郁的光明气息完全遮蔽魔力或生命力的波动，无法得知生死。
而没有在神殿外守护的大天使恩泽，此刻则站在倒下的荣光身旁，微微抬起手，可以看到一道难以察觉的无形之物被收入体内，末端指向了荣光的方向，仿佛是从荣光抽出一般。
但即便那存在以恩泽的面貌示人，无论是桑奇还是伊迪斯，都能认出那根本不是恩泽。
那是——神。
如同天使所歌颂的模样，万千光辉环绕于它的身周，磅礴的光明气息倾斜而下，一对远比天使本身更巨大而丰满的羽翼自然地展开，每一根尾羽异常地璀璨夺目，所附身的大天使轮廓也在神力下更趋完美，白皙的皮肤如凝脂，眉眼和唇颚的弧度精致得近乎冷漠，尽管是恩泽的容貌，此刻美丽得足以夺人心魄，却又陌生得令人难以靠近。
很显然，成功降临后的神，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抛弃了原本的容器，转而挑选大天使恩泽作为它的肉体。
也许是根本不在意如蝼蚁般的黑暗者，它并没有在门被推开的第一时间就发起攻击，当察觉到来者的视线时，也只是缓缓将那双万物无法侵入其中、如镜面般纯净的蔚蓝眼眸移向侧方，落在进入神殿的反抗军上。
无情，漠然。
已然没有一丝一毫恩泽的痕迹。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