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宋延霆淡然道。
“……怎么可能，”夏时予不信，“我没在的时候，比如出差那几天，你是怎么解决的，总不能只靠想象吧？”
宋延霆纠正他，“没经历过的才叫想象，经历过的叫回忆。”
“也就是说，”夏时予顿时抓住重点，“你是想着我……”
“我们。”
宋延霆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不闹了，今晚先睡觉，明天你想通宵我都不拦你。”
“明天，明天，什么都留到明天……”夏时予无功而返，倒头睡回去。
还拿被子蒙着头，相当叛逆。
宋延霆下床捡书，瞧见那闷闷不乐的背影，提前透露行程，“我订了温泉酒店，你喜欢的话，可以多住几天。”
关于这一天的设想，他已经在心里模拟了许多次，所以夏时予一说时间可行，他就把所有东西安排好了。
花卉园为他准备了一整个花房的大向日葵，全是室内栽种，反季培育成本高，要不是凭着之前帮忙解决光照权纠纷的面子，花卉园也不会在正式开工前为他无理的要求投入那么多。
他抽空去看过，这些花要是能在春夏种植，铺在田野上就是整片金黄的花海。
酒店是后来重新选的。宋延霆最先看上的还不是温泉，而是套房内的影音设备，据说效果很好，可以作为私人影厅使用——画室方案被夏时予否决，他想讨人开心只能顺着来，如果夏时予觉得这次的体验不错，他还要找祁旭改一次图稿。大改。
听见温泉，夏时予有点心动，转过来，露出一双乌黑眼睛，“还有什么？”
“还有——”
灯倏地关了，夏时予眼前一暗，宋延霆从身后搂过来，悠悠道，“明天自己去看。”
“……”他撇撇嘴，沉默装睡。
其实他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但人越是兴奋就越难入睡。直到听到宋延霆平稳的呼吸声，夏时予还是和刚灌下两杯浓缩咖啡一样精神。
他翻来覆去，脑子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在大半夜闹腾腾像在开会，从毕业设计纠结到实习安排，兜兜转转又回到宋延霆身上。
深夜就不能想正经的话题，比起明天的安排，夏时予反而开始好奇宋延霆私藏的小电影是哪种类型。
从祁旭的话可以推断，宋延霆还是有某种偏好的。他感觉，宋延霆可能会喜欢有氛围的片子，就像文艺电影里光怪陆离又含蓄唯美的情色镜头。
能达到这种标准的不是没有，但很少，宋延霆口味刁了，普通片子自然难入眼。
这时，夏时予觉察出奇怪。
由于他要帮忙回复，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对聊天内容印象很深，几乎能复述所有对话。他记得，祁旭先让宋延霆不要点开网址，后来似乎不放心，又多提醒了一句别好奇。
就算祁旭和宋延霆对片子的要求不同，分享一个资源网站而已，不用那么小心吧？
况且祁旭说这个网址是要给新朋友的。祁旭对于新结交的朋友都可以随意分享资源，为什么怕认识多年的宋延霆好奇点开？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网站上的视频虽说质量参差不齐，可也没多少猎奇的元素，看见不能接受的要么跳过，要么关掉，宋延霆都是成年人了，祁旭还担心小网站损害他的身心健康么？
要说有什么人是看一眼就浑身难受的，大概只有直男了，宋延霆又不是直——
思绪仿佛被炽热的火焰狠狠燎了一下，仓皇后撤，夏时予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睛。
聊天框里的一句话浮现在眼前。
“咱俩口味不一样，懂我意思吧？”
口味？咱俩？
乍一看这句话没问题，但如果，口味指的是性取向呢？祁旭喜欢男人，而宋延霆和祁旭口味不一样，意味着……
不……
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根据。祁旭和宋延霆取向相同才正常，可能他们就是这样才玩到一起去的。
夏时予想掐断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可紧接着就想起祁旭在施孟面前介绍宋延霆的话，“这位是我发小……”
刚刚宋延霆也说祁旭，“他从小就这样。”
……所以祁旭和宋延霆不是在gay圈认识的。
等等，gay圈？
祁旭说的“圈内新朋友”，难道是指刚刚确定自己性取向、找到同类圈子的人？
他也有这个阶段。同龄男生都在谈论女生时，他没有任何兴趣，当时他以为是还没遇见喜欢的人，后来他发现，自己被男生碰到反而会紧张，去搜原因，才懵懵懂懂完成性启蒙……如果是这样，祁旭把小视频称为教程的说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其实从概率上来推断，宋延霆是直男的可能性很高，因为作为一个gay他很清楚，小时候就能找到同类当朋友的几率有多低。
可是……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因为他太亢奋了，才越猜越没边。
他和宋延霆第一次见面在KD，如果宋延霆是直男，祁旭怎么会特地把朋友约到gay吧去？而且上次宋延霆安排他和祁旭见面也是在KD，他并没有感觉到宋延霆排斥这个地方。
不，不会的……
不记得自己是因为思考得疲惫而睡过去，还是潜意识里为了逃避这个问题而让自己坠入深潭，第二天夏时予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