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穿成这样出门？”宋延霆对着镜子打领带，瞥见夏时予在他身后调整帽檐高度，手上动作停了一下。
黑色棒球帽，黑色夹克衫，长至胸前的银色金属项链，耳朵下面还挂着一副黑色口罩。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校霸要去后街堵人。
夏时予把口罩拉到鼻尖，压低帽檐，几乎只露出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
“我怕魏俊峰看见是我就不接待了。”他认真解释道，“这次还是用我同学的账号预约的。”
“不至于，”宋延霆没继续劝他，但垂眸看见他暴露在外的锁骨还是多说了句，“别把自己冻着。
夏时予没吱声地凑过来，摸了把宋延霆的西装，又低头捏捏自己的外套，“你穿得还没我厚。”
听着不是很服管的样子。
宋延霆拉领带的动作再次顿住，扫来平淡的一眼。他的体温控制中心已经被调教得十分服帖，一年四季这样穿都没问题，但夏时予单薄的身板是肯定扛不住的。
夏时予接住那道目光，撇撇嘴。哦，说他自不量力呢。
还准备辩驳几句，宋延霆已经整理好衣服，抬腕看了眼手表，催他出门，“弄好了吗？”
“等等，”夏时予意外发现一个可供发挥的空间，嘴角浅浅一勾，“是你还没收拾好。”
被连着打断两次，宋延霆领口下的蓝色斜纹领带都没系好，领结看起来有点松。
夏时予指给他看，在宋延霆准备重新系之前抢先来到跟前，双手都抓住领带了才想起询问似的抬头，“让我来可以吗？”
期待的眼神巴巴望向他，宋延霆条件反射答的“不用”在半路上就被篡改成了“不要拉太紧”。
得到许可，夏时予“嗯”了声，埋下头，表情被鸭舌帽的帽檐完全遮住，只能看见柔软的领带绕在他白皙的指尖，宋延霆心中一动，微微仰起下巴，方便夏时予下手。
人与人之间总是越熟悉越放肆，可他们好像反过来。
当初在酒吧，看见他领带歪了，夏时予凑过来毫不见外地问“你想让我帮你吗？”，仿佛并不认为这是种亲密行为，帮他整理领带就和帮他递来一杯水一样不足为奇，而现在夏时予竟然会问他可不可以。
仔细想想，这其实不太合逻辑。
如果夏时予彻头彻尾就是只轻佻小狐狸，相处了这么久早该恢复本性了，想玩一玩他的领带还不简单，从背后扑过来就能撒娇捣乱，甚至可以直接抬腿架在他腰上威胁，而不是像这样有点笨拙地问他。
很难判断是因为狐狸太过狡猾，逐渐学会了收敛心性，还是那身皮下根本是只冒充狐狸的乖兔子。
等了会儿还没好，低头，见到夏时予把刚绕过去的领结解开了，似乎是发现某个步骤出了错。
宋延霆眉梢挑起，又看了眼时间，一手按在自己的领口，制止夏时予继续折腾，“好了，我自己来。”
“不行，”夏时予轻轻拨开他，固执地要完成自己的作品，“刚刚打成了半温莎结，想起你说要开会，还是温莎结更合适。”
宋延霆无奈，看着表盘指针提醒道，“再给你两分钟。”
用不了那么久。夏时予没有加速，细致地在指间绕圈子，终于在最后一个步骤把带子收束进领结，缓缓拉紧，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松紧合适吧？”夏时予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很满意，领结凑近了看也是十分完美的形状。
宋延霆还没说话，感觉喉咙被什么抵住，一看，是夏时予的帽檐。
对方顺着领带边摸上衬衫领，正探头检查有没有翻边的情况，所以坚硬的帽檐也像是在卡着他的喉间转圈。
宋延霆额角抽了抽，然而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住夏时予的肩膀隔出安全距离，“合适，走吧。”
“你都没看，照照镜子——”夏时予一激动，抬头又把宋延霆磕了一下。
“……”宋延霆沉默了一瞬。
夏时予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地退开，全脸只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讪讪盯着宋延霆看。
“不好意思，”他侧过头，摸了摸宋延霆被顶到的位置，“好像刮到你了……”
这个角度终于让宋延霆看清了他低垂的睫毛下闪动的眸光，皮肤上传来小心翼翼的触碰感，像有小动物在蹭。
宋延霆眯了眯眼，不悦似的捏着那恼人的帽檐转了180度。夏时予理亏，明知头发会被弄乱也任由他摆弄，亮堂的光落下来，视野愈发明晰。
没了阻碍，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被倏然拉近了些。
收回手，宋延霆扫视着他反戴鸭舌帽的形象，点评道，“这顶帽子不适合你。”
“情况特殊嘛，我也不喜欢戴鸭舌帽。”夏时予知道宋延霆对时间安排很较真，发现他又在看表，迅速把帽子拉起来戴正，“走吗？”
宋延霆似乎还对被误伤的经历耿耿于怀，垂下眼睑控诉般盯着他，语气淡淡道，“碍事。”
“知道了，以后不戴——”夏时予说着，忽然一愣。
宋延霆的眼神深邃又笃定，仿佛能把他凭空钉在原地，随后他紧张地发觉宋延霆缓缓抬起了手。
嘴唇被隔着布料摩挲的触感模糊又暧昧，夏时予的心脏猛地跳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