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宋延霆捏着眉心从书房出来,进卧室发现夏时予在床尾那一片绕来绕去地走。
“大半夜,你在这儿抓蝴蝶呢?”
夏时予这才停下,转过头,脸上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
宋延霆缓步走近,手臂从后方揽上去,“还不困?”
手掌抚过腰侧,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紧了一下,小腹上的肌肉摸着更加明显。
原本只是习惯使然,想拍拍夏时予让他去睡觉,可是那腰间柔软的弧度好像天然就为他预留了一条臂膀的空间,那么缠人地勾着他,宋延霆搂上就不想撒手。
没有刻意低头,也能闻到夏时予身上的味道。空气中浮动着的柑橘香气就像涟漪似的,阵阵荡过来,让他浑身拉扯的神经倏然放松,手指都懒倦地舒展了一下。
“不困……”夏时予忧愁地看了眼桌上的帆布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吃药的时间早就过了,他仍在犹豫。
如果他趁宋延霆不在的时候做完这件事,感觉就像是还在故意瞒着对方一样,宋延霆肯定会对他很失望。
既然吃药已经不是秘密,他就应该表现得坦率一些,然而当着宋延霆的面去拿药他也觉得非常不自在。
正在他纠结的当口,宋延霆仿佛猜到他心思般,径直问道,“今天吃药了吗?”
夏时予眼皮跳了跳,庆幸地答道,“没有。”
结果宋延霆责怪似的看他一眼,“难怪还不上床待着,等药效起来还有一段时间,下次早点吃。”
夏时予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宋延霆对于这件事好像没有一点儿芥蒂,对比起来,他却整日担惊受怕,实在很没必要。
“嗯,知道了。”他不由自主呼出一口气,学着用松弛的语气说道,“那我现在吃药?”
宋延霆放开他,“杯子在外面?我去拿。”
不久后,宋延霆端来一杯温水,看着夏时予乖乖吞下药片,翻开包又想把药瓶藏回去。
“放桌上吧,每次从包里拿也不嫌麻烦。”
夏时予还想辩解几句,宋延霆已经把小瓶子从他掌中顺走,大大方方摆在桌角。
“……嗯。”或许是不习惯在吃药的时候被人注视,夏时予全程埋着脑袋,现在都没抬起来。
宋延霆沉默片刻,握着那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提,就在对方的小声惊呼声中把人放在了桌上。
坐在那儿顿时高了一截,夏时予的表情被灯光照得很清晰,秀气的眉毛微蹙,“干嘛呀,我会把你的桌子坐坏……”
宋延霆屈指敲了敲,桌板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实木桌很结实,你那么轻,坐不坏。”
然后往前一步,挤进夏时予双腿间,手臂撑在两侧。宋延霆看着他被水渍润湿的唇,问,
“苦不苦?”
夏时予知道他问的是阿普唑仑的味道,如实答,“不怎么苦,我吞得很快,从小练出来的速度。”
“你比我聪明多了。我小时候吃药,不知道怎么吞,所以家长都会让药房把药片磨成药粉,或者把胶囊打开,直接调水给我灌下去。每次吃完药我都觉得——”
宋延霆顿了顿,好笑地说,“人生,不过如此。”
想象着一个严肃的小豆丁发出这样的感叹,夏时予也乐了,“那现在呢,你学会怎么吃药了吗?”
“会了点,比以前好很多。”宋延霆说。
原来这个话题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沉重。夏时予就像一株第一次将枝叶伸到阳光下的植物,发现自己可以适应那种温暖,于是继续往外探。
他张嘴,轻轻抬起嫣红的舌尖,翘起来,宛如一个主动把外壳打开、露出软肉的贝类。
“你先把药放在舌头底下,”夏时予先示范了一下放药的位置,然后认真地总结经验,“再喝一口水,像平时喝水一样自然吞掉,让水流把药片带下去,这样就不会在嘴里留味道了。”
这些宋延霆是知道的,但知道和做好是两码事,他不觉得再听一遍能对实践产生多大帮助,草率地点点头表示学会了。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敷衍,他随口问道,“一点味道也不会留?”
夏时予只能谈自己的经历,于是咂摸着回味了一下,舔着嘴唇说,“嗯,应该没有留。你要尝尝吗?”
宋延霆一愣,眼神里漫不经心的情绪陡然转成浓烈的色调。
你要……尝尝吗?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话沸腾般往下冲,宋延霆英气的眉毛一扬。
他低声说,“好啊。”
双唇刚碰上,就紧密地纠缠在一起。
像是蜜蜂钻进芬芳的花朵后,一刻不停地采撷甜美的花蜜,宋延霆就这样不遗余力地探索他,检查每个苦涩感可能遗留的位置,但只能找到越来越多清甜的津液。
他一点没客气,按着夏时予的后颈令他无处躲藏,夏时予只好软趴趴地靠过来,双臂没力气地搭在他肩上,喉咙偶尔发出一声舒服的呜咽。
都被亲得七荤八素了,夏时予还惦记着自己吃药小诀窍有没有用,在换气的间隙问,“嗯~怎么样,没有药味吧?”
宋延霆平复呼吸时,眼睛盯着罪魁祸首看。
夏时予白皙的脸颊浮起热度,双眼泛着水光,嘴唇被欺负得又红又肿。怪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