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宋延霆以为是耳机掉了，条件反射就要去接，还没转过头便听见了夏时予清澈柔和的嗓音。
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他手臂朝后一捞，正好将夏时予的手和蓝牙耳机一起抓住。
手掌握紧，将带着凉意的指节包裹住，宋延霆眉梢微挑，眼中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回来了？＂他几乎是用唇语在问。
另一只耳机里还在吵吵闹闹，宋延霆已然无心顾它，垂眸注视着夏时予，用很低的音量解释道，“路路是我的小侄子。”
夏时予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毫不意外。手指轻轻挣开，把蓝牙耳机放回宋延霆掌心，他眨了眨眼，调侃道，“难怪你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还“想我了吗”，听着倒像是开窍了，可昨天他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宋延霆还是什么都没说，看来还是不能对这个人抱有太大的期待。
“你们继续。”夏时予只是先过来打个招呼，并不打算干扰宋延霆和家人交流。
宋延霆捏着右边的耳机却没戴。他沉默着上下扫视夏时予，那种眼神，就好像能用视线给他做个X光检查。
围巾有好好带着，细腻的羊绒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夏时予原本就小巧的脸都被遮得剩不了什么了，只有那双眼睛完全露在外面，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
宋延霆还想问点什么，左耳忽然传来孩子气的嘟囔声，音量骤然升高到他不能忽略的地步，“叔叔！你怎么不说话！我说我想你了！”
“嗯，听到了。”宋延霆把耳机拿开了些，眼神一直黏在夏时予身上。
小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刚才那一喊别说宋延霆了，就连夏时予都隐隐从刺破的音节中辨认出了几个字。感觉那个小侄子要闹起来了，夏时予摆摆手，用手势表示：我先溜了。
“你乖乖的，忙完这段时间我就给你带小鹿公仔。”宋延霆沉着地应对着，在电话里完全听不出来他正在干什么。
宋延霆反应极快地拉住了夏时予，扭过脸对夏时予小声道，“别跑，我这边很快。”
夏时予一路奔波，满身都是车味儿，想洗澡的心情非常迫切，在把自己打理干净之前他并不想靠宋延霆这么近。
“我只是想先去洗个澡。”他如实道，抬起手臂试图从宋延霆掌中逃出来，没能成功。
“嗯，会有鹿角的，”宋延霆爽快答应道，然后压低嗓音对夏时予说，“等我一下。”
夏时予只得安分地待在原地，继续听宋延霆讲电话。
屋子里温度适宜，不需要再戴围巾了，夏时予单手一圈圈解开缠绕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似的。
“还要什么？”宋延霆耐心地等小侄儿提要求，忽然鼻尖翕动，看了眼夏时予。
夏时予莫名其妙，将围巾叠好后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遥控汽车不行，上次在商场给你买了，结果回家你用来干了什么，嗯？”宋延霆语气严厉地训完孩子，又流畅地衔接到夏时予这边，手臂自然搭上夏时予的肩膀，凑过来时意味不明地低了低头。
动作谈不上刻意，但也没有藏着，夏时予不自觉紧张了一下。
“是不是车里的香薰太浓了？”他问道，真正担心的其实是怕没注意染上了医院的味道，让宋延霆发觉。
宋延霆摇了摇头，对着那边的小侄子面无表情反驳道，“你爸爸说，你不能再吃糖了。”
说完又把目光挪回夏时予的后颈。
淡淡的香气随着夏时予摘围巾的动作逸散开来，那是贴近皮肤才会有的味道，和被熏出来很不一样。
“你换香水了？”宋延霆轻声问他。
正常通话间隙冷不丁冒一个如此私密的问题已经够刺激了，更别说宋延霆那磁性的嗓音还仿佛贴在他的耳廓上。
暧昧酥麻的感觉猛地沿着尾椎骨往上窜，夏时予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
“没用香水，”夏时予垂首回答，“你闻到的应该是周凯家沐浴露的味道，我记得是法国的牌子，留香特别久。”
宋延霆两只耳朵里同时涌入两个不同的消息，他要反应一段时间才能让回答对号入座。
“嗯，”他盯着夏时予后颈那片光洁的皮肤，“难怪感觉有点不一样。”
“那你喜欢哪一个？”夏时予抬起下巴仰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