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接触破损的皮肤,疼痛像凉风,也像针一样刺进身体里,阿鬼倒吸了一口气,抬头发现韩江雪在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们在这个晚上都格外凄惨,以至于阿鬼忽然生出一种或许他们可以互相吐露心声的脆弱。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太累了,因此那些情绪憋在心里恰好在今夜找到爆发的机会。
他也不管韩江雪想不想听,像是在发泄一样自顾自地讲起这两年的事。
那人听罢后沉默片刻,开口说:“警察不理这些的,如果你还想找她,我或者可以帮你。”
香港人口六百五十万有余,他母亲不过是不起眼的其中一个,阿鬼当然清楚警察不会全力去查。他只恨那个畜生父亲,更恨那群作恶的人还能逍遥法外。
那个瞬间,他心头萌生一个想法——还不如去做黑社会,以暴制暴。念及此处,阿鬼没忍住耻笑自己,读了快二十年的书,终究比不过现实的一巴掌。
他直截了当地同韩江雪讲出这个想法,那人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沉思片刻,接着问:“你想好了?没有回头路的。”
阿鬼记得自己当时说,本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回忆告一段落,拳馆陷入短暂的沉寂。
“我有点好奇,你的真名叫什么?”万径好奇道。
阿鬼却说:“这不重要。”
于是万径想了想,又问:“后来为什么搬走了呢?”他是有心这么问的,出于某种对阿鬼和韩江雪之间的关系的探究。
这次,沉默的时间变得更长。
阿鬼加入新义安的时候,是韩江雪做的保举人。他举起三根高香,跪拜神台上的关公像,从此和社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江雪和他同生共死走过这么多年,比普通的兄弟好友更亲密,也更信任彼此,甚至可以称得上家人,而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对彼此都没有其余特殊感情。
他们都不过是困在现实囹圄的可怜人。
但在陈孝平看来就不是这样了,那人偏执多疑,全天下大概只信自己。
阿鬼以为他搬出去独住或许能停止那些发生在韩江雪身上的事,可事实上,他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他和韩江雪第三次做爱的时候,曾问对方,后悔吗?
韩江雪大概是真不习惯被男人上,脸上的表情隐忍大于快乐,只见他点了根烟,说:“比起后悔,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想知道,自己去问韩江雪。”对于这个问题,阿鬼选择了回避。
他将头上的毛巾扯下来,站起身对万径说:“休息够就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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