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拖时间?”佐治眯起眼睛打量韩江雪,同时心里默默计算问题的答案。
如果从劫持那个小朋友开始算,再到现在为止,一共过去了五个多钟。
“回答一个问题只要几秒钟而已。”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说。
佐治看着韩江雪,说实话,虽然新义安、14K同和胜和三家争了这么多年,水火不容,但他和韩江雪之间其实并无血海深仇,仅仅是因为分属于不同的帮派,他们才成了敌人。
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和人本身没太大关系,和人的选择也没什么关系。就好像佐治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领导才能,但他生下来就是14K的太子爷,等他爸死后注定要继承帮派话事人的位置,为了不然家族产业易主,他无论如何都要坐那个位子。
“五个钟,多一点。”佐治终于开口,回答道。
韩江雪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甚至笑起来,出现笑容的俊朗面孔在此情此景下显得非常不合衬。
“我答完了,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佐治为这个仿佛稳操胜券的笑容而感到不爽,他捏着韩江雪的下巴,逼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佐治,我不会害你的,想要你死的是和胜和啊。”对方缓缓开口,看过来的眼神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呢?暗花是你出的,师爷的头也在你家,和胜和合该找你讨命。”
“你当我傻?明明全都是你在背后搞鬼,”佐治抬手甩了韩江雪一巴掌,“你们新义安不想14K跟和胜和合作,OK,但你针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这一巴掌不轻,特别佐治手上带着的首饰,刮在脸上更痛,韩江雪用舌头顶了一下刺痛的面颊,说:“一日前,师爷的人头出现在14K话事人的保险箱里,第二日,14K话事人行踪不明。你猜现在在外人看来,是你绑了我在严刑逼供呢?还是认为你杀了师爷后着草了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佐治捏着韩江雪下巴的手骤然用力,像是恨不得把那人的骨头都捏碎,他气红了眼,却还是不甘认输,反问:“和胜和凭什么信你?”
“无所谓,他们爱信不信,我只负责叫人四处吹风,”韩江雪满不在乎地说道,“但和胜和凭什么不信呢?他们正好借报仇做掉14K,哪怕是假消息又……!”
这句话没能说完,打在韩江雪下颚的那一拳带来的剧痛,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佐治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将抓在手里已久的塑料袋猛地套到眼前这人头上,再用胶带一圈圈地封死,直到韩江雪的头完全被禁锢在袋里,只能靠里面剩余的那点空气生存。
做完这一切,佐治像是还不解气,再次照着韩江雪头部给了对方一拳,看着一点鲜红的颜色蹭到袋子上,这才转身离开囚室。
地下室重回死寂。
受伤后呼吸本能地变得急促,袋里仅剩的那丝空气很快便消耗完了,原本还鼓起的塑料袋在韩江雪的一次次喘息中逐渐变得干瘪,紧紧贴在他脸上。
吐息的热气在塑料袋内侧凝结成水珠,又和蹭到上头的血混到一块。
忽然,囚室里响起两声轻响,听起来像是骨头断裂脱臼的声音,紧接着,原本椅子上被反绑双手的人居然挣脱了腕部的束缚。
木箱的四面没有完全封死的,木条之间留有差不多一指宽的缝隙,让万径勉强能看到一点外面的环境。
把他绑来的那伙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看作风就知是黑社会。万径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是什么,却察觉出这伙人似乎没有要他命的打算,抓来后只是将他关进这个箱子,之后再没做出任何行动,甚至连拷打虐待都没有,仅仅是留了几个人来看守他。但就在不久前,负责看守的那几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紧急通知,连他这个人质都没心思管了,匆匆忙忙离开,于是四周顿时没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了。
此刻,万径的手被反绑着,脚也被绳子绑在一起,他试着蹬了蹬木箱的四面,却因为蜷缩的姿势而没法用力,加上木板钉得够死,使得他的尝试收效甚微。
这时候万径忽然感到有些荒谬,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总想着长高点,结果到头来好像也不全是好事,至少要是还和以前一样瘦小,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必须艰难地弓着腰背,曲起腿紧贴胸口才能勉强挪动一下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万径渐渐感到一丝无助涌上心头,让他丧失了挣扎的欲望,然而他始终都还有一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