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道上传出什么风声,佐治一清二楚。
他出三百万换和胜和大佬的人头这件事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他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而与他达成合作的阿豪自然也不会相信。
但消息确是实实在在传出来了,引致半岛这个弹丸之地一夜间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这些面孔大多平平无奇,看一眼后扔进人堆里就再难找出来,但对于黑社会来讲,这一点反倒是极其明显的信号——这些都是听到风声,想来拿暗花的人。
为避嫌及查明真相,佐治吩咐手下这段时间不要到处惹事,更不要去和胜和的地盘,先去把那个到处吹风的人揪出来。
这不是件难事。
香港就这么大,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块地界,风是从哪儿吹出来的,稍加打探便能知道,就是那人有意要藏,也藏不了多久。
佐治的手下不出两日就把罪魁祸首从蓝田的一处劏房揪出来。
那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说年轻不年轻,说老也不老,横看竖看都没特点,然而就是这么个平凡之极的人,嘴却异常硬。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足足三日,受各种严刑拷打,愣是半个字都没说,简直令人怀疑他是个哑巴。
硬的不吃,也该试试软的。
佐治亲自来到地下室,问他想要什么,说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利都能给,只要肯把致使的人讲出来,连他吹风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谁想这人真的软硬俱不吃。
正当佐治对着浑身是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发愁时,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心腹,于是接通了电话。
那头直奔主题,说:“大佬,你家里出事了。”
“讲清楚。”佐治眉头一皱,说道。
他家在浅水湾半山,住在那里的非富即贵,花园豪宅林立,安保措施严密,而他自己更是增派了许多人手在住处周围巡逻放风。佐治本人既无家室,也无子嗣,亲妈十年前癌症早逝,亲爸去年也撒手人寰,可谓上无老下无小,又有什么是能令他的心腹说出“家里出事”的呢?
只听心腹的声音从通话另一头传来,背景隐隐有些嘈杂,偶有几声吆喝:“是书房的保险柜。”
这句话成功让佐治丢失冷静,他猛地站起身,差点把椅子都碰倒。
“……不见了?”他拿着手机的手用力地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强忍着怒气和惊惧质问道。
书房的保险箱没什么传统意义上的贵重财物,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房屋地契。那里面存的是些旧帐本,虽然账本本身十几块一本就能买到,但帐本里的记录,足够把他送进监狱反复判好几个无期。要不是刑事责任不追究死者,大概率连他死了的老爸都能被从坟里挖出来拉上法庭判刑。
所幸,心腹回答说:“还在的大哥,就是多了点东西。”
这倒奇了。千辛万苦闯进他家将保险箱撬开,非但没把那些账本拿走,还多了个东西。
佐治的心稍微松下来一些,却不能完全落地,这种不合常理的怪象使他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而对方所做的一切显然是有目的地冲着他来的。
“多了什么?”他问。
心腹此时正在豪华别墅里指挥着其他手下清理现场,书房阳台那扇玻璃门被砸坏,满地的玻璃碎片落在书房的长毛绒地毯上——非法闯入者并非是砸门进来的。
就在不久前,整栋别墅的电源忽然被切断,当时心腹立刻便吩咐人去将备用电源打开,从断电到恢复电源,之间来回不过三分钟左右,却有人趁这个时间点,悄无声息地将书房阳台的门锁撬开了。
而这之后的整整二十分钟内,竟无人察觉窃贼已经进到了房子里,直到那贼完成所有任务准备离开时,像是故意要让他们发现似的,拿起书架上价值千万的翡翠白菜从书房里面砸碎了阳台门。
玻璃破碎的巨响惊动了在附近巡逻的手下,他们纷纷赶往书房,却早已人去楼空。
心腹第一时间控制住现场,他反应够快,当即下令所有踏进书房的人通通不许离开,呆在原地,并打电话给佐治报告了此事。